听?曹保人说他?当?过兵,还杀过人,那些佃农们都露出了?几分慌张之色。
再接着便是大哥,其身量也就只比姑父矮一寸而已,足足有一米八五左右呢,穿着一身青色儒衫,神?色肃穆,还未入官场,身上便已经有了?几分威严。
听?说是个?秀才老爷,还考进?了?府学书院,那些佃农们瞧他?的目光里竟都带着几分敬畏,前?东家?的孙子也是进?了?府学书院,最后可是考中了?进?士的。
有一名年长的佃农最先?出声,小心翼翼询问道:“小人们租佃的田地,原先?都是挂在前?东家?孙少爷名下的,孙少爷有功名,能免赋税,因此这佃租也比其它地方少收了?一成,不知如今……”
那老者话未说完,只是意思却?十分明显。
大哥有秀才功名,名下同样有六十亩地可以免税,只是早先?家?里没有田亩,便也没怎么在意。
大旻田税是十五抽一,意思是种了?十五亩地,就要缴一亩地的粮食,相对来说,实在不算高,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每年需要缴纳的人丁税,其实才是大头。
有道是“穷生奸计”,此话虽然?不是绝对,但那老者瞧着老实巴交,又摆出一副颤颤巍巍的可怜模样,可话里话外却?满是算计。
别的不说,就说那朝廷收取粮税,也才不到一成呢!
胡家?再是心善,还能割了?自个?的血肉,给你们足足减了?一成佃租?!
苏云绕可半点儿都没看错,那老者说少了?一成佃租的时候,另外有好些个?佃农根本就没藏得住脸色,先?是震惊,接着又十分心虚,隐隐还流露出几分侥幸,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呢!
刘镇海下意识就要开口问“胡家?真给你们少了?一成佃租?”,却?被刘文轩一把拦住了?。
刘文轩上前?一步,盯着那老者道:“读书人考取功名,只为报效朝廷,赋税乃国之根基,圣上爱惜百姓,只取十五税一,若是未能减免赋税,便不想种地了?,那就别种了?,靠城靠水的肥沃土地,难道还找不到其他?人种了??”
老者听?了?这话,隐隐有些慌了?神?。
另外一些真正心思实诚佃农,也被这话给吓住了?,慌张惶恐道:“杏花村这一带的佃租都是统一收的四成,赋税也由佃户出,就没有减免这一说,胡家?孙少爷有功名,能免赋税,因此收的是四成半佃租,东家?有功名,是东家?自己的本事,还求东家?不要收回田地,我们愿意继续缴四成半佃租。”
好家?伙,合着胡家?非但没给你们减一成,而是又多增加了?半成。
不过站在胡家?人的角度想,倒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只收四成,那是因为赋税得佃户出。
自家?儿孙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好不容易才得了?免赋税的资格,又不是为了?给别人谋福利。
总不能辛苦是自家?辛苦,好处却?被别人得了?去,所以被免除的那部分粮税,自然?也得加租收回来。
那老者漏了?马脚,颇为愤恨地瞪了?说话之人一眼,三两?步便退回了?人群里,只躲在最后头装死,好像之前?试图欺瞒新东家?的不是他?一样。
刘文轩大概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出门时竟随身带着笔墨纸张,当?即便请了?曹保人作见证,跟八户佃农重新签订了?租佃契书。
佃租依旧是四成半,只先?签了?五年,并没有才来就忙着做好人。
有了?之前?那么一出,可见这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稍不注意,别人还当?你软弱可欺呢。
佃农们拿着新的契书,全都离开了?。
曹保人见刘镇海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笑着宽慰道:“刘大哥何必发愁,田地才是根基,根基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怕那些人翻出天?去?”
刘镇海依旧不放心道:“老老小小加起来有近百人呢,咱们家?才六口,寡不敌众啊,也不知收租的时候,会不会再起波折。”
刘文轩却?不甚在意道:“人心不齐,近百人又如何,一盘散沙而已,父亲不必担忧。”
苏云绕也跟着点头,赞同道:“对,大哥说的对。”
曹保人笑哈哈地揉了?苏云绕脑袋一把,揶揄道:“三郎,你可真是你哥的马屁精啊,哈哈哈。”
苏云绕大怒,十分要强道:“我本来也是那般想的,只是话都被大哥抢先?说了?!”
刘文轩将笔墨纸张收好,淡淡道:“那下回你可要嘴快一些,莫要又被我抢先?了?。”
第24章第二十四章百花楼正式关门
百花楼正式关门,昨夜秦淮河两?岸依旧灯火如?星,只有百花楼这里是一片黯淡。
不用熬夜应酬客人,本以为能?睡个好觉,可楼里的?姑娘们竟全都辗转难眠。
想到往后不用再担着青楼娼妓的?名声?,一个个心里是即忐忑,又期盼,可仔细算下来,却还是期盼要更多一些,不……,不是,应该是要多得多得多!
苏云绕第二日跟瑞王殿下没有约,却依旧是巳时左右就到了百花楼。
从?侧门进去,不同于往日之清静,楼里大大小小的?姑娘们竟全都等在了后院里。
“大娘子,大娘子!凤舞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