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荇止的身形挺拔,远看着像是暴雪压不弯的蓝竹。
沉默片刻后,忽然,他举起手指立誓:“我应荇止,愿为万象门和众弟子效犬马之劳,若有祸心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天地誓约立成。风雪也渐停。
应荇止的面容显露出来。虽和穆轻衣非完全相似,可是眉眼间的冷清沉静,竟然和穆轻衣的无情道别有一番相似。
众人愣神间应荇止已经踩着雪走过来,然后裘刀拔剑拦住。
应荇止:“那枚写有穆字的玉佩是我给他的,现在却感知不到了,敢问玉佩在何处?”
裘刀死死地捏着拳头,过了半晌才答:“现在已经回到该拥有这玉佩的人手里了。”
他抬起头:“若我没猜错,当年寒烬葬母葬姊,是你告诉轻衣师妹,让她去救寒烬,也是你占卜后,故意留下了那枚玉佩。”
应荇止的天赋如此之高,完全有可能推动这一切。
但应荇止说:“我只是一介凡修,没有如此大的能耐,能注定这一切的。”头顶忽然电闪雷鸣,雷霆阵阵。
应荇止却神色沉默,好似没有感知到这头顶的威胁,也不觉得意外似的,但这样反而让裘刀他们心神一凛:“只有道。”
他看向裘刀:“我不可能插手他们两人注定的命途。”
他如果承认插手了,一切就成了设计。
可是寒烬和穆轻衣的相遇本应该不掺杂任何,他只是在后续寒烬可能摆脱这命运的时候,给了他一些选择。
让他因为当年的恩情,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而已。
应荇止说完,就和裘刀擦肩而过,裘刀咬紧牙关:“若你有朝一日身陨,我一定要问问你,这样轻易设计人命运,可曾后悔过。”
应荇止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回答:“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从不曾。”
就连穆轻衣现在对他如此疏离,他都不曾后悔过。
应荇止先去了本体洞府,感觉到里面温暖的温度,甚至有点温暖过头了,立刻捏诀让温度降下来一些,然后伸手摸了摸本体额头。
穆轻衣真的有点头晕了,在说胡话:“仙盟真讨厌。”
“佛宗真讨厌。”
“我真讨厌。”
她默默地说完,趴在桌子上,因为本体刚从外面回来,四肢还是热的,所以本体迷迷糊糊地抱着马甲的手蹭。
还把马甲身上的东西解下来:剑,乾坤袋,玉佩,抛得到处都是,法器也倒了出来。
应荇止这么多年都是无所事事,乍然见到本体还很想念她,所以也和本体一样,趴下来啥也不想干。
穆轻衣虽然刚,但还是慢吞吞地复盘思考:“仙尊马甲恐怕要完了。”
除非她瞬间晋升成出窍,否则得罪两个真的出窍期散仙和仙盟,她以后怕不是要夹着尾巴做马甲。
或者就是让马甲殉了。
但应荇止暂时不想考虑这么严肃的事,和本体肩并肩趴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直起身。
受伤的佛修开始发热了。
穆轻衣也收拾东西到落语峰去,到的时候感觉到体温有点不对,没有在意,等见到发热的佛修,才一顿。
裘刀他们早就到了。
白妍他们答应穆轻衣会帮忙处理宗门内事务后,果然堪比劳模,回来之后不仅帮忙劝退了因讲经聚集来的百姓,取消了庙会,还处理了宗门内积压的事务。
就连这次,都是元清觉得事情要本体在场,不在场不行,穆轻衣才来的。
不然穆轻衣都想甩给裘刀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
元清咳嗽两声,起身双手合十:“少宗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修为受损的只有那三位,如今依然在聚灵阵中疗伤,我们也一直在峰内协助宗门排查凶手是谁,可是今日,忽然所有人都病倒了。”
病?
应荇止赶来,无视裘刀他们的视线,看向穆轻衣。
穆轻衣:“修士身体强健,怎么可能突发恶疾,就连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