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强大的招式,越需要闻香散人事先结印准备。
而当前这一招所结的手印,比之前那暴力强横的千叶莲花意境的手印,还要繁琐!
这下我顾不得体内乱成一团的真气,发动异能,跨出一步,松肩沉肘,脚合,胯合,肘合,肩合,垂在身侧的右拳轻轻提起,随着脊椎一节节的发力,裹挟着千钧之力的一记弓步冲拳便狠狠地向闻香散人的腰子轰去。
秦喜这时也动了。
唐禹仁虽然玩笑似的说他“仅能”在二流高手手下走十几回合,但是在那之前他还说过秦喜武功高强。
能从眼界奇高的唐禹仁口中捞得这么重的评价,可不是容易的事。
恐怕他说的在二流武者手下走十几回合,指的是面对二流之中的好手时,能不落下风地抗衡十数招的能耐。
而现在,虽然中了乱神香的秦喜保留了多少战力无法得知,却绝不至于在闻香散人的杀招下没有招架之力。
秦喜将刀锋艰难地转开,原本猛如雷,快似电的刀势在眨眼间缓了下来,快慢之间的转变怪异而突兀,让同样准备拼命的我一阵不适。
按理来说,如此刚猛暴烈的刀招与意境,是不留余地,不留后路的。
唯刀百辟,刀者为兵中之胆,虽然有千条道路可走,但是无论哪一条都不可舍弃一往无前的“勇”。
秦喜的刀法显然走的就是这条路,而考虑到这很可能是他搏命的招数,这个有些痞帅的男子显然已经捉摸到些许刚柔并济,阴阳调和的刀术境界了。
百炼钢成绕指柔,秦喜的长刀翻转回来,竟是硬生生地将之前不留余地的劈斩收势,由攻变守,守中藏攻,化成一片刀光连绵的屏障。
“好刀法。”
在这电光石火,决生死的刹那,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以至于闻香散人还有机会完整地吐出这三个字。
接着,一股莫大的,不可抵御的巨力从我的拳头接触到闻香散人身上之处扩散,像是击钟一样,将我全身上下的皮肉筋骨,五脏六腑,震得嗡嗡作响,整个人直直地飞了出去。
我嘴巴张开,喷出一大口鲜血,紧紧攥住的右拳不住地颤抖,整条手臂已被反震之力打得骨折。
若不是已玩得出几个新花样的力场异能在增幅着自己力量的同时还削弱了回击的劲气,若不是鲤鱼跃,沾衣十八跌的卸劲之技帮我卸去两成力道,恐怕这时的我已经被闻香散人蓄势而发的护身劲力给打残了。
然而我只是承受闻香散人十成力量中的一成便被打成这个样子,正面迎敌的秦喜又会如何?
我强自看着不远处的交锋,看到闻香散人高高举起,十指交叉在一起的双手似是捧着什么极为珍贵,沉重的事物一样,那气势竟似令头顶的云朵层层裂开,照下绚丽的七彩神光一样。
携带着流光的双掌,正正地印在秦喜和刚好赶来挥刀合击的唐禹仁兵刃上。
砰!
在我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两人的长刀被闻香散人一招崩断,碎片飞溅,甚至有几片插进两个玄蛟卫身上。
秦喜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勉强打滚着拄着断刀起身,不断地咳血。
左臂已断的唐禹仁则更为不堪,横横地飞了出去之后仰天喷了一口鲜血便没了声息。
禹仁!
我目眦尽裂,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被无边的怒火吞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像个废物一样,踉跄地爬在泥土里,直不起身来。
不,我所知道的那个唐禹仁,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死去!
“你……不可能,咳咳,十年前明坚道长将你打成重伤,今生再无二流顶尖的实力,怎么可能……”
秦喜散开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孔,但喃喃的话语仍然让双手按在丹田处回气的闻香散人有了反应。
“圣教的手段,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所理解的?明坚……哼,待圣教事成,我会亲手向他讨回这笔债。”
他慢慢踱步上前,似乎很享受秦喜的惊惧和疑惑,柔声说道:“反倒是你们两个,先是能够抵御我的乱神香近两刻钟还能行气,还能在我手下撑过十五招,虽然用了刺激潜能的秘术,但刀法如此精妙,能在我的华盖印下不死,也是难得的苗子。只要告诉我你们的来历和目的,我甚至可以将你们引荐入圣教,从此获得新生。”
这时我终于颤抖着站起了身,再次出声喊道:“闻香小杂种,还不来参见为父?”
道人原本已快走到秦喜身前,听到我的叫声,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韩二,你放心,你是不会在这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