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衣角一紧,低头看去,一个皮肤黑红,尚流淌着两条鼻涕的小屁孩正满脸艳羡的抚摸着他的衣服,脏兮兮的小手在洁净的衣衫上留下一道乌黑的手印。
不远处,一位正撒着渔网的妇人瞅见了,脸色大变,抛下手中渔网就匆匆赶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小屁孩儿后脑勺上,怒道:“墩子,胆儿肥了你!”
旋即看着陵天苏一脸歉意道:“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孩儿没见过什么稀罕物件,一时手痒,您别见怪。要不,您把衣服脱了给俺,俺帮您拿回去洗干净了再还回来。”
话一出口,妇人又有些后悔,暗骂自己荒唐,这衣服一看就十分珍贵,岂是能随便给她这乡下妇人带走的,心中喘喘不安,生怕这位公子认为她是来骗他珍贵衣物的。想要张口解释,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说什么。
小屁孩脑袋受疼,呆了呆,“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妇人心中更急,抬手作打。
“不必了。”陵天苏出声制止,看着坐在地上大哭的小屁孩,许是天气炎热,家里又十分贫困,小屁孩身上没有太多布料,赤着上身,下身穿着一个明显是大人改小的裤衩,小小脚丫沾满了砂砾,也并未穿鞋。陵天苏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小孩子的肌肤是何等娇嫩,海边日头又毒,豆丁点大的身板上大量皮肤晒得脱离龟裂,看着有些可怜。
“孩子还小,你这样拍他脑袋,不好。”
陵天苏蹲下身子,看着哭泣不止的小屁孩,微微一笑道:“你喜欢这衣服吗?”
似被这爽朗的笑容感染,小屁孩吸了吸鼻子,停止哭嚷,点了点头。
陵天苏笑得温煦,解下外衫披在小屁孩身上。
“那就送你了。”
小屁孩呆了呆,样
子傻傻的,反应过来,紧紧裹着他的衣服,感受到衣服的丝滑柔软,心里开心极了,嘿嘿的不停傻笑着。
妇人手足无措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陵天苏笑道:“没有什么使不得的,大娘你不要紧张,这不是施舍,只是我见你孩子十分可爱,心里喜欢,身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既然他喜欢这衣服,送个他也无妨,这里日头毒辣,晒久了,容易炎毒入体,到时候怕突发什么疾病,那时候可就真正让你有的头痛了。”
妇人面上犹豫万分,穷苦人家性子耿直,不想平白无故收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但是这位少年又说的吓人,自家孩子晒的天天喊痛,她又如何不心疼,看着孩子一副欢喜的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陵天苏看出了她的为难,道:“我见你捕鱼十分厉害,你若觉得平白的收了我的东西,心中过意不去,不如晚上送我两条肥鱼如何,我就住在那间屋子。”说完还指了指身后那间茅草屋。
妇人这才喜笑颜开,“好勒!”两条鱼虽然平时可以卖些钱财,可若真正比较起来,怕是连这衣服的一块衣角都比不上,这公子倒是十分好心,心知她的为难,所以便以物换物来消解她的尴尬。妇人心中感动,暗想着,待她收完工,定要选出两条最大最肥的肥鱼来送个公子。
“谢谢哥哥。”
得了好处的小屁孩嘴巴变得颇甜,乖巧的牵着母亲的手跟去看鱼虾了。
拜别了这对母子,陵天苏眺望远方,向一片绿荫丛林走去。
香月二人却看着空无一人的床,差点暴走,重伤之下,陵天苏一个人又能去哪,一时之间,她们还以为是北族找上门来,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对,若是北族强者找上门来,怕是整个渔村都不复存在,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风平浪静,问阿馒具体情况,她却又是一个一紧张就吞吞吐吐结结巴巴说比清楚事的作急性子,急得她们二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等她把话说清楚,就跟两只无头苍蝇一般飞离而去。
独留阿馒一人呆呆的站在那,不知她们二人在急些什么。
二人前脚离去,后脚陵天苏就扛着一个是他身体三倍的野猪回来的。
在阿馒目瞪口呆之下,随手扔在地上,扔下一句“今晚吃肉。”就去打水沐浴去了。抓野猪他倒没费多大劲,只是味儿太重,他鼻子有太敏感,有些受不住。
洗漱完毕,头发微湿,陵天苏索性披着,踏入院门,却发现小姑娘蹲在地上,手指戳着断气的野猪直流口水。
陵天苏觉得有些好笑,过去将野猪扒皮清洗干净,架好野猪,堆好柴火,指尖点出一道火苗,木柴瞬间点燃,小姑娘嘴巴张得老大,眼中泛着小星星。
片刻功夫,肉香飘散,陵天苏还好,小姑娘肚子早已雷鸣滚滚,咕噜作响。她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硕大的野猪被几根胡乱架起的木条支起,实在有些不明白这稀稀拉拉几根拼接在一起的木头是如何撑起大野猪的。心中不由更加崇拜陵天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