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了一脚之后,外面?就没?有什么动静了。白濑慢慢蠕动着?让自己不那么痛,一边努力地思考。
他一向?自诩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呆瓜中也聪明多了。他一向?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明白做什么多自己有利,一直到咩咩闯进羊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他觉得自己比百分之八十的镭钵街的人聪明。
毕竟他还读过点书,虽然?只有五年级,但他当时上课还算认真,自认为学到了不少东西?。
……当然?,一直到羊不停地塞人为止。
他在羊中的重要性一直在不断地下跌,越来越没?人听他说话,这让白濑感到无比地难受。一直到现?在躺在地板上,背上火烧一样的疼,他忍住呜咽,还在想?要是当初,一定会有人发现?不对?劲来救他的。
就连柚杏,他都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说上话了。柚杏责怪他每次不但自己当出头鸟跟咩咩作对?,还总是拉上她一起。
“你就不能有什么事情自己干吗?”粉发少女?一句话让白濑哑口无言。
她的神态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四下的沉默让白濑手臂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努力地竖起耳朵,听四下的动静,但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他缓过来了一点,脑子?也更活络了。他察觉到自己的手并没?有被绑住,于是缓慢地抬起,想?去摸自己的脑袋。
毕竟被一个东西?套住时,任何人的本能反应都是把?它先解开,他们会恐惧死于自己窒息。
白濑摸到了某种?粗糙的面?料,还不等他继续摸索,手就被踢了一脚,吓得他立刻把?胳膊缩了回去,捧着?自己被踢疼了的手。
看来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但是却不出声,为什么呢?白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但出于一种?未知心理,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他原本想?,如果是外来的组织想?从他嘴里问羊的情报,那他大可以放一些无伤大雅的,至少保的一条命在。
绑匪的沉默,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种?情况:如果绑匪并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出自羊的内部呢?
这种?想?法让他觉得荒谬,又有些可怕。因为在他看来,除了咩咩,和中原中也,其余的成员,其实跟“羊”的本意?没?有什么两样。
一群只会吃着?草,在草原上慢吞吞晃悠的食草动物?而已。
但是现?在,这个想?法被打破了,他惊恐地发现?这个猜测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随之而来衍生的是愤怒,是谁?是谁敢这么做?谁瞧不惯他的行为,要这么阴他。
白濑差点就想?大喊大叫了,但如果麻袋之外的并不是羊成员,那他就显得格外滑稽了。他恶狠狠地搓着?手指,突然?觉得刚才摸到的触感很熟悉。
……像平时基地里装饲料使用的,他之前一直觉得很丑的麻袋的触感。
“喂!”他忍不住了,喊了出来,但声量比他自己以为的要小得多:“别躲着?了,我知道你是谁!在羊里干这种?事,不怕我找中也吗?”
依旧是一片沉默,但白濑很确信自己听到了一声嗤笑。来不及生气,他从这似有若无的一声中,判断发声者是个年纪不大的人,这让他说话更有底气了。
“我怎么得罪你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识相?的话就快点把?我放开,然?后给我道歉,我就当没?发生过。”白濑恨得牙都快咬断了,他如果能看见绑匪的脸,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副很讲道理、为别人考虑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够好了,把?他解开,他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现?在把?他放了。但依旧是沉默,过了一会,白濑听见了一片脚步声。
——这代表绑匪不止一个人。
他招惹谁了?白濑心中又是委屈又气,他自诩每天在羊老老实实,甚至今天还忍辱负重地去牛奶厂打工,他们凭什么打他?
想?着?想?着?,一个画面?突然?闪过了他的脑海。
在之前,基地还没?有封锁,大家每天以取消港口黑手党的发色为乐的时候……某一天,他拿偷到的一笔钱去游戏厅打了个爽,从白天一直打到黑夜,刷新了自己一直喜欢的游戏的记录。
周围都是对?他惊叹的目光,还有人找他攀谈,白濑当时实在是太兴奋了,可能还有违禁酒的功效……总之,他好像不小心比自己预计的,要多说了那么,一点。
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手环,问他是不是少年组织“羊”的成员。白濑没?想?到在河对?岸居然?能碰上认识羊的人,毕竟他们组织并不算很出名,虽然?中原中也很强啦,但他一直不愿意?出风头……总之,他当时可能喝得有点多了,说话有点不太着?调。
但他确信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他可没?像中也一样大刺刺地带个陌生人回基地,顶多是炫耀自己组织现?在状况良好,所以才能毫无负担地来游戏厅。
之后有人问他,光是两个异能者,他自己有什么呢?白濑顿时火了,闷声不吭地打起了游戏。过了一会说:“我当然?也是很厉害的。”
他被对?方的眼神激怒了,恼火地说:“不然?呢?我又不是异能力者,我怎么比得上他们,每天当救世主?”
后来酒精上头,还说了什么白濑已经不记得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突然?在脑袋里冒了出来。把?他将思绪中拉回的是一阵脚步声,然?后他的背又挨了一脚。
他意?识到这群人不准备放过他了,还是打算在这揍他一顿。他蜷缩成一团咬牙忍着?痛,心里发誓一定要把?这群人都找出来。
可能是被他的态度吓到了,打他的人没?有踢几脚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脚步声远去了。
白濑忍着?痛,一把?掀开了头上绑着?的麻袋,低头一看,果然?是饲料厂的袋子?。独自一人倒在小巷里,身上火辣辣的疼,倒在地上裤子?上都是泥和尘土,外面?,是充沛撒下的阳光,和幸福祥和的居民们。
白濑感到了由衷的不公。
之后他默默一个人回了宿舍,把?他舍友吓了一大跳,几次投以目光,但因为白濑平时不搭理人的做派,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