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极力忍耐,可那伤口处传来的钻心剧痛仍让他身子克制不住地颤抖,汗珠从他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那模样,更让方以岚的心中五味杂陈,手中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你放心这事我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赵怀叙眸子须臾不离地紧紧追随着方以岚的每一个动作,目光炽热而专注,就好像看她能止疼一般。
那皓月般的眸子像似一双磁石,仿佛要将方以岚的整个身影吸纳进去。
方以岚察觉到那如芒在背的炽热视线,感觉有些局促。她抬起眸,想制止他的行为:“你盯着我做什么?”
这一抬头,便留意到比他眼睛更为抢眼的,是那红透了的耳根。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赵怀叙脸上重新挂起那副熟悉的温润笑意。
他望着方以岚,犹如一个在茫茫沙漠中长途跋涉,久渴难耐的旅人,在深陷绝望之时,幸运地寻到一泓清澈甘甜的清泉。
眼神太真诚,太赤裸了,就算方以岚从小没吃过什么猪肉,但也看过话本,见过猪跑。
这刚穿越怎么还欠起风流债了,这可不行得赶紧把人送走。
方以岚缓声“这侯府危机四伏,等你身子稍微好些的时候,便早日离开吧。到时候我会拿些银钱给你傍身。”
赵怀叙本还想说些什么,看她态度决绝,终是无奈点头应下。
入夜,赵怀叙摩挲着手里的白玉茶盏,朝着角落里的暗影,不急不慢地开口“看来还是得下一剂猛药。吩咐下去吧,依计行事。”
“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封信笺。赵怀叙将信凑近烛火,那跳跃的火苗瞬间舔舐而上,信笺于火焰中蜷缩扭曲,化作一缕缕黑烟,直至彻底消散于无形。
锐利冰冷的笑意自他嘴角缓缓蔓延开来。
“方家人也该摒弃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好好瞧瞧自己如今究竟置身于何种境地了。”他轻声呢喃。
*
曙光初照,方以岚尚在睡梦中,便被府外那鼎沸嘈杂之声惊扰而醒。
她睡眼惺忪,轻声唤来丫鬟疏雪:“外面这般喧闹,是发生了什么事?”
疏雪将方以岚扶起,随后递上一方浸湿的巾帕,“说是有一家酒楼的掌柜正于侯府门口长跪不起,那模样甚是坚决,无论旁人如何好言相劝,都不为所动。”
她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追问道“为何如此?”
疏雪略作停顿,组织了一下言辞回道:“那掌柜哭诉着说,是军队里的高千户,长期借着咱们侯府的名义赊账饮酒。”
方以岚心中一紧,赶忙起身整衣完毕,径直往屋外疾步走去。
管家见势不妙,神色慌张地快步上前阻拦,急声道:“小姐,这会外面全是百姓围观,还是先等百姓散开来后,再出面处理。”
方以岚脚下步伐未有丝毫停滞,边走边说:“此事耽搁不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就这么在侯府门口跪着。倘若此事传到京城之中,众人定会怪罪定安侯徇私枉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