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欺抓起顾云行的手,带着他用指腹轻轻摩挲某处剑身。
顾云行挑了挑眉,看清隐秘处的刻字后,他愣了愣。
容欺:“青辰。它叫青辰剑。”
星辰耀光,天之骄子。
翠微山庄崔氏夫妇的第一个孩子,以“辰”入名,一出生就被寄予了无数期许。
容欺想起黄昏时,徐兰芝带着他的手,触向这两个字。
她叹道:“后来我才明白,‘辰’字太重,常人承受不起。我的孩子不必有什么经世之才,也不用非做什么武林天骄,只要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就足够了。”
容欺又想到崔青溪的小名,安安,安安……竟是这般心情。
“崔青辰。”顾云行口中喃喃叫了一遍这个名字,忽而笑了,“原来这才是你原本的名字。”
“别这么叫我。”容欺一下从方才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说了,以后青辰可以只是这柄剑的名字。”
顾云行:“为何,这名字不好吗?”
容欺皱眉,如实道:“听不习惯,怪怪的。”
顾云行:“……”
剑身所缀矿石发出碎星般的亮光,容欺担心这亮光会引起离火宫弟子的注意,便重新拉起了被子,连人带剑一起盖住。
虽然嘴上说着“不习惯”,但当天夜里,容欺拉着顾云行躲在被窝里又端详了许久的青辰剑。直到顾云行义正言辞地重申“别在床上玩剑”的要求,他才悻悻收剑入鞘。
之后的几日,徐兰芝时常来寻容欺。她似乎并不在乎离火宫众人的存在,有时邀顾、容二人同去甲板赏日落晚霞,有时借厨房做些寻常的灵州小食……俨然将邹玉川的船队当作了自家的。
至于邹玉川,他的心情自出海后就一直很不错,成日里笑眯眯的,闲暇时还一度提出要给容欺指点武功。
容欺对此嗤之以鼻,拒绝得毫不留情。徐兰芝倒像是受了启发,拉着容欺在甲板上练起了徐家的剑法。
剑法虽然高妙,但大开大合,并不适合容欺。
徐兰芝对此很是失落:“论武艺,我和你爹爹都不算江湖高手。”
同两人都交过手的容欺心情顿感微妙。
徐兰芝叹了口气:“安安更是花拳绣腿。”
容欺:“……”
她看向容欺,眼神中亮起了光,“崔家人里,唯独你天赋异禀,根骨极佳,可知是随了谁?”
容欺还没有做“崔家人”的准备,骨子里仍是对他和崔家的关系感到些许不适应,因此没有接话。
徐兰芝恍若未觉,笑着道:“是你外公,劈山剑徐白洪。”
容欺沉默了。
徐兰芝一愣:“没,没听说过吗?”
容欺摇摇头。
徐兰芝又叹了口气:“也是。自你不见后,我便任性地强求他放下所有的事,帮着一起寻你。他也就不再过问江湖事,渐渐地,世人便淡忘了他的名字。”
容欺:“徐老前辈很厉害吗?”
徐兰芝扬了扬下巴:“当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咳了声,“不过他年岁已大,可不能再找他切磋了。”
容欺疑惑地看向她,不知为何要多说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