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敛:“可惜剑鞘裂开了一道口子……不过挡住了邹玉川的暗器,不亏。”
他转头看向容欺,道:“我离开时,邹玉川正与数十人缠斗在一起,他武功高绝,旁人不是对手,只是……”
容欺打断他:“不必同我说这些。”
方敛看向两人交叠的袖袍,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移到远方:“是我多言了。”
容欺沉默地抽回手,半晌后幽幽道:“你们还真是知己情深。”先是顾云行为救方敛,千里追赴东海;再是方敛亦为顾云行重回荒岛。这些正道中人挂在嘴边的知己义气,看来也不全然是假话。
方敛闻言,却是一愣:“我与游之只是寻常知己。”
容欺无言地看着他,倒也没有怀疑过他们“不寻常”。
“何必羡慕他们?若论交情,我与你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啊。”
容欺循声望去,只见另有一人跟随方敛上了船,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平兴城里扬言要自立门户的沈弃。他手中执着一把黑兮兮的纸扇,闲适自得地摇了摇,仍是一派清贵公子的做派——如果忽略他脸上和面具上的黑灰的话。
容欺几乎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弃:“久别重逢,也不问问我的近况,真是狠心啊。”
容欺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沈弃:“江湖谁人不知你寻到了宝藏,我便过来瞧瞧。”
容欺冷嗤道,“这鬼地方哪里来的宝藏?”
沈弃:“是离谱,可是总有人信以为真。”
容欺怀疑地看向他:“这些人里不会也包含了你吧?”
沈弃顿时流露出几分受伤之色:“我听到消息,就猜到你被邹玉川劫走了,所以特地千里迢迢赶来救你……”
容欺:“这比宝藏更离谱。”
沈弃:“……如果我说,我就只是为了看看热闹,你信吗?”
容欺略一思索:“信,比方才的说辞合理多了。”
沈弃长长叹了口气。
随着方敛和沈弃的加入,船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也不知在岛上发生了什么,沈弃似乎和方敛熟络了起来,时不时还会故意用那半边没有眼睛的脸去吓唬方若瑶。容欺并不知晓他来此的真正意图,也没兴趣知道。用顾云行的话来讲,在这艘船上,沈弃打不过的人有很多,因而兴不起什么风浪。
从小岛至沿海尚需时日,这一路行船,倒让几人心情平静了许多。
前一次归途,容欺尚还满腹心事,看不见前路;如今重走第二次,心境已然变化,就连那一成不变的海面似乎也变得开阔辽远起来。
几日里,他与徐兰芝赏日出日落,随崔心元画剑鞘图纸;更多的时候,他与顾云行并肩坐在甲板高处,听风浪之声,望无边海面。
某天,容欺难得独自一人之际,沈弃悄然凑近,坐到了他身旁。
他说:“我去岛上,只是想知道邹玉川的结局。可惜算错时间,去的太早了。”
容欺:“无聊。”
“是挺无聊。”沈弃笑了笑,提议道,“不如我们一个月后再去岛上看看?也许那时邹玉川已经和他们两败俱伤了。”
容欺连眼神都懒得回应:“不是说要自立门派吗?”
沈弃摇摇头:“去了好多地方,都不太满意。不过我看那两座岛就挺不错的。做不成门主、宫主之类的,做个岛主也挺好。”
容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