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顾云行爱听,他笑了笑:“说得没错。”
“所以,就算你们互引为知己,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方敛皱着眉头,努力斟酌着用词,神色间满是不认同,“你也不必怕我为难,日日这般……鬼祟。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你的作风。”
顾云行越听脸色越复杂,沉默良久后,轻咳了声。
方敛:“难道我说错了?”
顾云行:“没有。”
方敛看了他一眼:“不过,出岛以后,他若祸害武林,我不会袖手旁观。”
这已是方敛最后的底线了。他叹了口气,希望到那时,顾云行能想到两全的办法吧。
三日后,众人聚在河边,围着即将完工的船只。木船造型简朴,船头微翘,船身修长,只要再稍加整理巩固一番就能航行于海了。
方敛:“若无意外,明日就可船成。”
方若瑶激动地摸了摸船身,眼底微微泛红:“真好……哥,我好想好想回家呀。”
方敛:“一定能回去的。”
傍晚时分,严帆避开众人,来到容欺身后:“右使,我看这船也差不多造好了,不如我们今晚提前出海,留他们三人在这岛上继续等死。”
容欺剜了他一眼。
他清楚严帆的想法。在这座岛上,他们与正道之人尚能维持表面的和睦,可一旦有了出岛的机会,这份和睦也就不复存在了。然而他们毕竟不是船员,海上风云变幻,严帆究竟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可以仅靠他们二人就能顺利出海了?
容欺懒得点明,只道:“周顺之事在前,你猜他们这次还会毫无防备吗?”
严帆顿时愣住,他有此想法本就是受了周顺的启发,那么武林盟的人自然也可能想到一处去了,他当即想通关节,额间渗出冷汗:“是属下思虑不周。可是右使,武林盟一向视我们离火宫为眼中钉,若是他们有意撇下我们……我们也不可不防呀!”
容欺冷笑:“还用你提醒?”他的目光越过严帆,落在远处与方氏兄妹坐在一起的顾云行身上,道:“放心,他们不会这么做。”
严帆闻言,见他如此笃定,便也不再多说。
容欺收回视线,忽然道:“说起来,你入我门下好像也不过三年,是吗?”
严帆:“是,属下自三年前赢得堂内比试,这才得以有资格追随右使。”
容欺盯着他,若有所思。
严帆一惊,跪倒在地:“右使,属下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容欺淡淡道:“既如此,今晚你便同他们待一块儿,帮我盯紧了。”
“为何要让严帆过来?”入夜时分,顾云行倚着石壁,右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身侧之人的发尾,“你不放心他?”
容欺“嗯”了声,边在火堆前整理起湿发,边说道:“他不算是我的心腹。反正由你那位盟主朋友看着,没问题最好,有问题他也没办法在方敛跟前施展。”
容欺问:“你呢,今日怎么来这么早?”
顾云行无奈地笑了笑:“你让严帆过来,自己却孤身在外,是真不怕别人怀疑你使坏吗?”想到好友怀疑的眼神,顾云行颇感无奈,只好万分自觉地赶去“看住”魔头。
容欺一下把那一撮头发从顾云行手心里抽出,问:“也许本座就是想使坏呢?”
“如何使坏,说来听听?”
容欺见他不以为然,道:“比如,一把火烧了。”
“右使想继续待在岛上,顾某也乐意奉陪。”顾云行抬手揽过容欺的肩膀,又一点一点将五指插入湿发之间,缓缓抖散。细小的水珠自发尾沁出,落入火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