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玉川:“为师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
容欺冷眼看着他,一动不动。
邹玉川:“行、行!你执意如此,那就再多等一会儿,来人,给他……”他的目光落在顾云行身上,“还有顾门主,去搬两张椅子来。”
容欺只当没听出邹玉川玩味的语气。
容欺:“有严帆在,你还需要我们给你带路?”
邹玉川:“哦?他啊……挨不住刑讯,早就死了。”
容欺蹙紧眉头:“死了?”
一时间,许多萦绕在心间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怪不得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船上看到严帆的身影,怪不得邹玉川千方百计都要逼迫自己回来。这个疯子,竟然把熟悉岛内情况的严帆都弄死了!
顾云行就在这时覆上了他的手。
容欺侧过脸,对上顾云行隐含担忧的眼神,忽觉心头一松,翻过手掌屈指抓住。
“二位还真是感情甚笃,竟将邹某视若空气。”邹玉川饶有兴味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平日里为师见你不近女色,还以为你不开窍,倒是我多虑了。”
容欺冷笑道:“怎么,方元磬看不上你,你嫉妒啊?”
邹玉川瞬时变了脸色:“我与他是莫逆知己,清清白白!你与顾云行不知羞耻,也别把全天下的情谊都想得那般龌龊。”
容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是,方大侠有恩爱眷侣,儿女成双,你们俩的确没什么特别的情谊。”他握住顾云行的手,故意晃了晃,说来也怪,他在崔心元和徐兰芝面前不敢做的事,对上邹玉川却肆无忌惮起来。
“反正我师从于你,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旁人也只会觉得是你教坏了我。”容欺幽幽道,“徒弟是个断袖,师父大半辈子追寻另一个男人的下落……可怜方大侠一世英名,死了还要背负些奇怪的名声。”
邹玉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以为寻了天极门做靠山便能高枕无忧了吗?你是我教养出来的徒弟,就算你认了爹娘,骨子里还是魔宫里长大的小畜生。顾云行忍得了你一时,难道能忍你一世?”
容欺:“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邹玉川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正道中人最是可恶,守着虚无缥缈的底线和原则,哪怕阴差阳错之下与恶人有了交情,也会在清醒后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容欺刚要开口嘲讽,却感到手心被轻捏了下。
顾云行开口道:“无论将来如何,他便是顾某的底线和原则。”
容欺:“……”
邹玉川黑了脸,拂袖坐回了位子。
不多时,送药的弟子回来了,手中还拿着那枚暗器。
邹玉川见状,也只是哼笑了声,看穿了容欺防备的小把戏。
得知徐兰芝解毒的消息后,两人领着邹玉川的人马去了山洞,沿着曾经的路线下到地底,又一路往前,很快抵达了牢狱的入口。
容欺指了指瀑布:“就在那里。”
邹玉川几步走过去,一眼就发现了那道石门,看到了石门上斑驳的“洗心”二字。他俯下身,许久都没有动静。从容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弯曲的背影。
“来人,开路。”邹玉川的声音略带几分颤抖,不知是激动亦或是其它的原因。
离火宫弟子早已准备好了器具,只等一声令下。
牢狱已被毁得七七八八,到处都是碎石挡道,光是清理出通道就花费数日,邹玉川索性在外面安营扎寨,他也不催促,只沉默地望着一具又一具尸骨从地牢中被抬出。
到了第七日,容欺在地上摆满的尸骨堆中认出了方元磬。他什么也没说,邹玉川也像是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