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需要靠这点药草来谋生,我更不需要。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采多采少又有什么关系?”
柳舜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
韩少成垂下眼睫,声音不自觉变低了:“我说过了……你不信。”
“你说了,我就要信么?就算信了,就一定要接受么?韩少成,你到底会不会替别人考虑?你心里是不是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不是。我心里……只有你。”
“只有我?你若心里当真有我,你就不会如此勉强于我!”
“我承认,我很自私。因为心里只有你,所以,我没法接受自己看不到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跟我在一起,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跟你回去?你以为我还能一蠢再蠢至此?你此时此刻说心悦说喜欢,彼时彼刻遇到什么变数,又会翻脸不认人。我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要满足你这种奇怪的占有欲?”
韩少成抬起双眸,眼底黑沉沉望不到底:“你说得很对,我对你,就是有很强的占有欲。如果不被满足,我永远不会甘休。”
柳舜卿从石头上站起来,眯起眼,声音不由自主放轻了:“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韩少成的声音也变得很轻:“没有。舜卿,我只是想说,我要重新得到你,无论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我都不会放弃。”
“你可是当今皇上啊……你说这种话,跟威胁有什么区别?”
韩少成垂下眼睫,低声道:“有区别的。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反正,无论说什么,柳舜卿也不会再信他,更不会再爱他。或者……他从来也没有爱过他。
当初,是自己仗着天生一副被对方欣赏的好皮囊,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才得到他。柳舜卿只看到了他美好的皮囊,却不了解真实的内里。所谓的得到,也只是根植于一场可耻的骗局。
知道是骗局,拆穿了骗局,柳舜卿便永远不会再信他,更不可能爱他。所以,在对方心里,是威胁是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曾经,柳舜卿的一颗真心与他近在咫尺,或者,几乎已经算唾手可得了。可是,那时候的他,被迷雾阻隔了双眼,被仇恨蒙蔽了心脏,一任那颗心跌落深渊。
如今,他不敢再奢求还能完完整整将它找回来,哪怕那个人只剩了一具空空的躯壳,他也要。
无论是求他回去、缠他回去还是威胁他回去,他只要那个结果。
柳舜卿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跟韩少成说不通,默默背起竹篓踏上下山的路。
韩少成跟在他身后问:“不采药了么?”
柳舜卿回头翻了个白眼:“再采下去,这山上的野草都要被你们薅秃了!”
韩少成盯着那疾转而去、黑发轻扬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
柳舜卿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是嗔是喜,是怒是笑,都会令他觉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爱之人!
无论是在经学课上背不出经书、写不出策论,还是在诗赋课上妙笔生花、笔走龙蛇,他都那样栩栩生动、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