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橙影从天上掠过,朱十一仰头,认出天上飞的是三昧鸟,抬起手臂摇了摇:“这儿!”
譬如巨海浪,斯由猛风起,洪波鼓冥壑,无有断绝时。
岑浪发觉自己在默诵《楞伽经》,顿觉十分扫兴。
死都死了,执迷不悟或者悟了能有什么区别。
不如想想阿捡。
幸好阿捡最后也不知道他是谁。
应该不会太难过。
能见到阿捡眼疾耳疾痊愈已经是得偿所愿,了无牵挂……不对啊!
不是说神仙死了之后灰飞烟灭吗?
他要是灭了怎么还能想事情?
岑浪腾地坐起来,然后睁开眼。
惯用的左手正撑在床榻上,他盯着自己左手,迟钝了好一会儿突然撤回手这条手臂断了可不能瞎使劲!
岑浪转了转手腕。
不痛?
又抬起右手轻轻摸了摸左手手臂。
没断?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夜色朦胧。
他认出这是沈醉的寝房,自己睡在了沈醉床上。
窗棂投在屋子地砖上的树影摇晃了一百零八下。
院子里的那只蝉叫了两百次。
蛙“呱呱”了三十二声。
山谷里传出一段悠长婉转的鸟叫。
大冬天的,只有妖界的蝉啊蛙啊鸟啊还这么欢腾。
岑浪终于把眼睛睁大了些,双手一拍,后知后觉道:“得救了,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