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欣在女孩的脸上闪过了一秒,她的小脑袋理解不了那么多的东西,她只知道,有希望回到妈妈身边。
“好。”璩贵千把手放到了杨璐手心,“你真的是医生吗?不要钱?”
“嗯,姐姐和你保证,不要钱。”
杨璐牵着璩贵千,顺着她的步伐节奏缓缓走到医务室,拉上帘子关起门,把鲁鹏飞和路小葛挡在门外。
鲁鹏飞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翘着二郎腿问路小葛:“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路小葛战战兢兢:“我太自以为是了。”
“哼,”老练的警察卷起袖子,“去把立案登记写了,待会儿做完验伤和血样上传,你和杨璐一起去医院。”
“机灵点,多观察,少放屁。”
路小葛蔫蔫地点头,坐了一会儿又开始探头探脑:“师傅,你说她是家庭暴力?还是抢劫绑架?”
鲁鹏飞吐了个烟圈:“我是神仙啊?看个照面我就知道了?”
路小葛不说话了。
鲁鹏飞骂完人,又开始谆谆教诲:“你刚说是个高中生带她来的,那你就让他那么走了?他说自己做好事,那你也要核实啊!”
路小葛讪讪点头。
过了一会儿,医务室的门打开,杨璐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把相机往两人面前一扔:“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交错的伤口红肿发炎,几条格外深的伤痕结着血痂,一看就是没有处理过。指甲掐过的地方月牙形的伤口青紫发脓。还有数不胜数的擦伤和淤青。
她的眼圈红了。
杨璐没有结婚,也不喜欢小孩。
做这份工作免不了接触鲜血和伤口,但看见恶意和伤害被加诸在一个孩子身上,让人出离地愤怒哀伤。
“情况还算稳定吗?”鲁鹏飞飞快浏览了几张照片,问道。
“不太好,在发烧,我简单测了血压,偏低,担心有内出血点。
其他都是皮肉伤,肋骨需要好好养养。但头上的伤得去医院详细检查,很可能是脑震荡,她已经表现出了记忆衰退的迹象。”
“采血吧,”鲁鹏飞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门诊都关了,待会儿先送她过去。”
“好。”杨璐没在意下班时间的事,娴熟地给爸妈发短信说今天要晚点儿回去。
路小葛在旁边龇牙咧嘴地翻照片。
他小时候也是皮孩子,爸妈爷奶没少棍棒教育。但教育孩子可不是这么个打法,这活生生是要把人往死了折腾。
杨璐是熟练工,给璩贵千手里塞了一盒甜牛奶,就打开采血套装,三下五除二扎针管。
病怏怏的璩贵千盯着牛奶包装,看了一眼,别过视线,在确认了这就是给她的之后,犹豫着吸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口感让她露出了惊奇的表情,一双因脸过于瘦弱而显得更大的眼睛倏忽倏忽地眨巴。
采血针穿进血管,寻常孩子总会害怕的,可她就像没知觉一样,只顾着细细品尝味道。
杨璐看在眼里,心里更加酸涩。
“按着这里,”杨璐示意她摁住棉球,“在这里坐一会儿好不好?姐姐马上就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