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书房的御案前,跪着一个年轻妇人,正是魏国公夫人齐婉兮。
她已在这里跪了许久,昨日惊闻父亲死在诏狱,一夜未眠。
她看着躺在身旁的病弱丈夫,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与不甘。
名门贵女出身,不能落得满京城笑话的下场。
今早她奔回家,竟又得知母亲要迁居西北。
只因弟弟葬身西北战事,一身尸骨未能寻回,她想去陪着儿子。
“母亲,阿弟是你的孩子,我也是。”
“我的夫君病弱,不堪托付,您走了,偌大京城就只剩我一人,您这是在逼我死。”
齐国公夫人穿着一身白,面容已无从前的光彩。
听到女儿如此重话,两行温热浑浊的泪水沿着皱纹流下。
“我知道你怪我们当初要你嫁去魏国公府,可走到如今,世事无可转圜,你和殿下没有夫妻的缘分。”
“怎么没有,只是母亲不愿意为我做而已,”齐婉兮道,“殿下的王妃是林氏女,姨母素来憎恶林氏,如今殿下宽宥林氏余党,若姨母知道了,定不会轻饶林氏女。”
“而我是姨母的亲侄女,姨母与殿下自小关系不睦,有我在中间调和,对姨母来说也是好事。”
“我只求一个侧妃的位置,请母亲为我在姨母那边说个话吧。”
这厢,成煦牵着林熙走到书房的檀木大理石屏风后头,将她安置在这里。
从林熙的视角能看得到外头,但外头的魏国公夫人却看不到她。
是个十成十听墙角的好地方。
成煦自走去御案后的圈椅坐下,他眸光内敛,静静的,却使得偌大的书房生出一股无形的威气。
“抬起头来。”
齐婉兮直起腰身,一双朦胧泪眼望向殿下,欲语还休。
成煦对齐婉兮的印象并不深,不过小时候在太子哥哥处见过几面。
却不知为何人人都道这人与自己是青梅竹马。
“你为何想嫁进王府,当侧妃。”
“因为妾身,爱慕殿下。”
呵!
这话林熙也说过,当时她整个人害怕地都在抖,还要强说爱慕。
“这话孤不爱听,以后不要再说。”
齐婉兮闪烁着一双含着薄泪的眼睛,惊慌地去分辨殿下的意思。
他的眼中没有怜惜,只有漠然。
既然眼泪、柔情打动不了殿下,那么利益或许可以。
她解下腰上的荷包,捧在手心,奉于身前。
“殿下,荷包中有一只长命锁,锁中藏着一个人的名字,”她直直地望向殿下,”婉兮想用这个名字换王府的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