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煦接过供状,略略扫了一眼。
上书,罪臣愿将所有家财充公,求殿下留他儿子一命云云。
他冷笑一声,道:“好生看着齐国公和他的私生子,不能不明不白死了。”
裴安神色一凛,殿下是暗示,会有人在诏狱暗杀罪犯?
“是。”
成煦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林熙看了一眼,那供词纸上还带着未干的鲜血。
近来前朝风云变幻,殿下恩赦了许多可轻判的林氏余党,这是殿下的善心。
成煦也不避着林熙,直接将看过的供状放在榻几上,眼神示意她去看。
林熙拿起那张薄薄的供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殿下,需要妾身去审问齐国公吗?”林熙放下供状,“毕竟妾身姓林。林拱掠夺来的财富若能用于军需民生,也不失为一件功德。”
成煦静静地坐着,摇曳的烛火勾勒出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淡淡地看着林熙,那目光里隐藏着他对人心的揣测与怀疑。
他试图从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化里,
找到证明这个人是全心全意站在他的身旁,而非虚与委蛇的证据。
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他既不完全信任林熙,也不想让她卷入过深。
“这些事自有北镇府司去处理,你只管好好练你的字,”成煦指了指她放在膝上的衣袍布料。
“孤的脸面虽不重要,但多少也给我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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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走后,成煦坐在榻旁沉思几许,招来吕常询问。
“是谁提出在王妃绣的衣袍上拓江淮璟的字?”
吕常垂手躬腰站在右后侧,想了想道,“五日前,王妃请陛下和玄明大师看她写的字,说要拓在给殿下制的衣袍上。”
“陛下与玄明大师看过字后,都说尚需练习。”
吕常说到这里,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殿下的脸色,见无异状,才继续道。
“陛下提出江大人的字好,可请其师父找江大人写一幅来,王妃同意了。”
成煦从来多疑,听得这一番说辞,又道:“陛下近来与朝臣有无联络?”
吕常心头一跳,跪下回话,“看平章台内侍回报的消息,陛下每日里只是与师父们探讨学问,并不曾见过朝臣。”
“眼睛擦亮点,别被人蒙蔽了还什么都不知道。”成煦睨了他一眼,起身越过他往卧房走去。
吕常擦了擦额头细密的冷汗,撑着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