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如霜走来,摇手致歉,掂了掂手中点心:“我想起东河街有一家点心铺的点心可好吃,就是地方有些远,为了让你吃上一口,我专门跑去买的,所以这才去的久了些。”
她不善撒谎,每说谎话,手便会不由自主的捏起衣角,怕被看穿,柒如霜扬着笑脸走到桌前,拆开油纸:“你要不要来尝一口。”
他这样京城来的小公子,应当是自幼娇生贵养,吃不得这等民间粗劣点心。
岂料,少年走来低眸看了眼平平无奇的点心,伸手拿起:“专程为我买,那我多吃几口。”
“欸。”
柒如霜来不及阻难,那点心已被裴诀送入口中。
随即就看到他俊俏的脸上,露出些许难言的苦涩。
难吃,更是难以下咽。
“不好吃吗,哎呀你再别吃了。”
柒如霜说着一把抱起点心,放到另一处去。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柒如霜,你卖的点心,发霉了。”
裴诀手中还有半块点心,内部肉眼可见的发霉变色。
柒如霜扭头怔住:“啊……你咽下去了?”
裴诀无辜点头。
柒如霜一整个天崩地裂,她就不该哄他说专门给他买的。
柒如霜无奈地倒茶给裴诀,十分抱歉道:“你先喝口水,只吃一口,应该没事。”
裴诀没说什么,只听话地接过茶杯。
他这般不艾不怨的模样,叫柒如霜不知如何是好,倍感愧疚。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吸引这位京城公子:“裴七,你长久待在鳞州县,京城那边,你家里人不管你吗?”
闻言,裴诀放下手中茶杯,眸色渐渐淡下,轻声道:“我爹眼里只有兄长,我漂泊在外,只若不死,他是不会想起我的。”
只当是勾起他的伤心事,柒如霜听的心颤了颤,都怪自己嘴贱啊,怎么啥话都问。
她轻轻拍抚少年肩膀,安慰道:“你别难过,你来鳞州县,只要我还在这儿,能帮到你的,我定会帮。”
裴诀神色忧郁:“我昨日与侍从走散,他至今未找到我,怎么办啊柒如霜。”
怎么办……柒如霜望着裴诀,心绪复杂,她也不知怎么办啊。
初见裴七时,她根本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爹娘不疼,无人在意。
“你且让我想想,裴七,你身上可还有钱财?”
他说:“我未蒙父亲垂青,然月俸银两却未尝断绝。”
听之,柒如霜稍松一口气,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即便不受疼爱,生活费却不落下。
“这样,你若是没钱住店的话,可以住在我家,等你那侍从来。”
正好前几日,家里桌子床柜被她换新过,腾出一间她做工的屋子,有一张小床。
裴诀看着柒如霜,眼里温情流露:“我长久住你这,街坊四邻恐误会我入赘你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