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对他对视,愈发感觉熟悉,被他这么一称呼,幡然醒悟,但又不可思议地喊道:“方应!”
两个有来有回,压在他身上的人停下动作,抬头一脸茫然,而王漾和陆缠皆蒙了,这两个人还互相认识。
许陵忙把剑丢还给陆缠,随后拉开压在方应身上的人,将他扶起。
她质问眼前的少年道:“你是怎么一回事?”
方应拍开身上尘土,抹掉鼻血,抬眼扫过王漾和陆缠,恶狠狠道:“说来话长。”
许陵道:“长话短说。”
方应转头看她:“如你所见。”
许陵向来有仇必报,方才那惊悚一剑,现如今又添方应一桩。
许陵回身,训斥道:“弟子私下斗殴,轻则罚整理藏书阁书籍三月,重则打扫锻造房一年,五位给句准话吧。”
王漾不怕事,偷袭方应被人瞧见也不是头一回,但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这么些年,方应越来越精明,他才得手三次,想想就不忿,于是闷头不吭声。
陆缠将剑收回剑鞘,“你想怎么解决?”
王漾瞪他一眼,但现在别无他法,这个女铸剑师不是善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陵问方应,“你要如何处置?”
方应摸着嘴角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反正他也不是次次挨王漾等人的打,有一回王漾整他,方应反手将他们关在大澡堂里,挨了一晚上的冷,隔天纷纷病倒,事后还拿他没办法。
“都听你的。”他回道。
许陵思索了下,“这样吧,方应鼻子伤了,你们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由我一人一下还回来。”
几个剑器师一听,愁着的眉头顿时舒展,不就是挨姑娘一拳头,她能有多大劲。
唯独方应知道许陵装一肚子坏水,王漾他们也不好好想想,铸剑师手劲是平常那些姑娘可比的?不如挨明纱师姐霜衣剑一剑来得痛快。
“我没有异议,我先来。”那个手掏臭袜子的荆云耸肩,无所畏惧,他站出来,雄赳赳气昂昂,拍了拍胸膛,“来吧,使大点劲!”
许陵点点头,把书递给方应拿着,随即走到荆云面前。
说实在,对于这位随时随地能从身上掏出臭袜子的大哥,她稍微下不了手,生怕他脸都得脚气。
许陵握了握右手,随后抬手展臂,就像她的拳头是铁锤,他鼻子是块生铁。
拳头如流星坠落,鼻子瞬间被砸扁,荆云一个踉跄,猛摔了出去,蜷曲在地上捂鼻子呻吟大喊疼。
事情发生得太快,惊心骇目,一座皆惊。
许陵收回手,冷不丁地道:“接上。”
她投来一个森冷的眼神,吓得剩下两个剑器师腿软,不敢另寻他法,老老实实挨这一拳,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谁能想一个姑娘能够下这么重、这么狠的手。
大意了。
一旁的王漾看得触目惊心,回头却见陆缠立于许陵面前,一本正经道:“能否轻点?我这张俊脸还要出去见人。”
气得王漾心里直问候他祖上十八代。
许陵抬眉,打了下去,这次陆缠没有直接跪倒在地,只退了两步,撞在一根竹子上,下手力度,明显弱了几分。
原来示弱是有效果的。
王漾想。
但他马上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方应还在旁边看,绝不能服软认输。
陆缠上前拍拍兄弟的肩膀,“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