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想起了演义中的一段趣事。曹操兵败被马超追杀,追兵曰“红袍者曹操”,曹操就立刻扔了红袍;追兵曰“长髯者是曹操”,曹操就割了胡子;追兵曰“短髯者是曹操”,曹操就用布包着脸逃跑。
她要挑选一匹平平无奇的马,万一哪日被追杀也不至于后面追兵说“骑白马者陈昭”“骑黑马者陈昭”。
陈昭走向了几匹棕红马,然后突然响起一阵喧嚣声。
罗市揪着两个头戴黄巾的男人大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鹌鹑一样的庶民,他把两个人往地下用力一甩。
“我逮住了两个欺压庶民的贼!”罗市兴致冲冲。
“咱们问出来他们的头儿是谁,今夜就摸黑去把那人揍一顿!”
罗市很亢奋。
这下总能找到倒霉蛋和自己一样挨揍了吧!
陈昭目光徐徐扫过,瞧见跟在罗市身后的几个庶民,应当是两伙人,两个身上衣着麻布,三个年纪略小的少年郎身穿细布,腰间佩剑。
一个身着麻布的庶民脸上印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身体抖的像筛子。
“发生了何事?”陈昭目光落在一个面色沉稳的少年郎身上。
受害者和加害人谁说都不合适,要找证人来说。
“这两人要抢马,抢马不成就动手打人。”佩剑少年指着坐在地上还一脸不服气的两个黄巾士卒道。
“你二人为何要抢马?”陈昭看着这两个黄巾士卒没有趁机叫嚣解释,心中已经有了判决。
形势比人强,要是他们有理早就嚷嚷开了。
“我等是奉地公将军之命寻找良马。”一个黄巾士卒桀骜仰着脸,一副根本不担心会收到处理的模样。
陈昭颦眉,居高临下冷淡道:“地公将军命令尔等抢夺马匹,不成就要打人?你可知军规三条?”
“我等是受……”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否。”陈昭打断了二人辩解,眼神冷峻。
“是。”二人底气十足。
陈昭露出了一个冷笑:“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地公将军府邸当面问他。”
罗市一激灵,意识到了不对,伸手拉住陈昭:“不对,咱们得再问问,倘若这几个人是自愿要把马献给地公将军的呢?”
他得制止阿昭的浑劲。张宝是他们师叔,隔着辈的长辈,为了两个庶民去质问自家师叔,这也太荒唐了。
害怕陈昭又犯浑劲,罗市连忙质问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庶民:“你们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还不快把实话一一道来!”
“不行。”陈昭打断了罗市,她冷冷注视罗市,“罗渠帅问他们姓名,是要事后报复他们吗?”
罗市被这声生疏的“罗渠帅”惊出了一身冷汗,干巴巴解释:“我不曾如此想。”
“姓甚名谁与对错无关。”陈昭示意几人跟上她,她出门带的随从已经把那两个黄巾士卒压住了。
脸上还印着红彤彤一个巴掌印的庶民哆嗦一下,口齿不清道:“我、我不计较这事了……是我的错……”
一直旁观的几个少年其中一人跳出来怒气冲冲指责:“你被人打了还成了你的错了?”
被打的庶民不语,只低着头。
“你这家伙——”青衣少年刚要开口就被身后年纪略大一些的蓝衣少年拉住了,蓝衣少年冲他摇摇头。
陈昭叹了口气,挥挥手:“你走吧。”
二人连忙千恩万谢走了,仿佛身后有狼在追一样。
“好了,此事摆平了。”罗市松了口气。
“没有。”陈昭淡淡道,“不是此事无罪,是他害怕。”
她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三个少年,“尔等可敢随我去地公将军府邸对峙作证?”
“有何不敢!”年纪最少的青衣少年张嘴就答应了下来,甚至没有等到两个兄长开口。
“那就走吧。”陈昭一马当先离开了院子。
她身后跟着的几人,罗市神情纠结,青衣少年满脸热血,年纪最长的青年愁眉苦脸,只有蓝衣少年,神情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