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我之手,切片们呈现各自呈现出不同的颜色,都是我和日奈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从咖啡店文文莫莫的闲聊,在撒满夕阳的海滨教授游泳,到阿拜多斯自治区的仓皇初遇,伊甸事变的舍命突围,整齐排列不一而足。
我一一检点如数家珍,这些切片是日奈得以成为日奈的如山铁证,也是我与学生们美好羁绊的无字凭单,一切奇迹的始发点。
而在我忙于应付切片的同时,对面的日奈眼睛漾起圈圈波纹,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璀璨的光彩也自她瞳孔里冒出,然后弥漫到五官、全身。
日奈放下双腿,站起身来,她带着那种宛若天使降临般的光彩向我走来,之前畏畏缩缩的步子此时也仿佛才跨越过万水千山一样坚毅而勇敢。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已是四目相对,呼吸相通。
“日奈,真的如同偶像一般闪闪发亮呢。”
“嗯,老师……”
我弥补了那个在伊甸事变时欠下的拥抱。
hi-na-chyan,晚安。
……
在夏莱借宿一晚后,日奈并未回到葛黑娜。
我意识到日奈另有所求,于是主动提出留她在夏莱住几天。
日奈咬着嘴唇允诺下来,并同我一起向风纪委员会的大家报了平安,所幸数个爱闹事的社团近几日并无大动作,万魔殿也因远赴红冬而深陷其政变漩涡而难以脱身。
相比之下,因担心委员长而咄咄逼人的亚子和几个临时被通知值日取消的学生明显更难应付,我拦下欲现身说法的日奈,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推东主西,终于勉强说清。
之后的几日实际上也乏善可陈,由于联邦学生会那边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足以证明自己有必须请假的理由,预想中的与日奈的二人度假只能告吹。
结果反而像是日奈安慰看起来更加沮丧的我。
“日奈酱,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工作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可是……”
“休息和工作是一样不能敷衍的哦,况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我推开日奈,俯身自凌乱的杂物间拾起遥控器,为看起来有些怏怏不乐的日奈打开电视。
类似这样的对话大抵每天都要重复一次,但奈何日奈苦劳人的性子已深深同她反差的灵魂绑定在一起。
我的每一句话日奈都像个小学生一样侧耳倾听,唯独关乎工作的说明似乎从未被她的语言中枢所接收。
每每我因其他零零散散的事情而短暂离开夏莱,再返回办公桌时,高耸入云的公文堆总会被削至小山头一般高。
而日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故作悠闲地晃着小脚,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没换过台的电视节目。
奈何这位委员长的伪装技术实在拙劣,说是她抱着的佩洛洛玩偶的都比她更专注也不为过。
我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糊涂样来,趁机逮捕少女时时游移在我脸上的眼神,其中蕴藏着的那种洋洋得意的笑足以说明一切。
我咬咬牙联系凛,包揽下大量日奈难以单独处理的公共事务。
但老实说于事无补,日奈将它们一件一件择出来另堆一起,而剩下的工作又自顾自全部替我做完了。
望着侧躺在沙发上对着广告强颜欢笑的日奈,我叹息一声,走过去抚摸她的头。
工作之外的空暇时间,我以培养兴趣爱好为由,拉着日奈尝试各种各样同龄孩子可能会喜欢的东西,电游、棋牌,一一试了个遍,而她只是微微蹙着眉头,那神情就像是在参加外星生物的联欢会。
偶有几次,日奈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容,我欣慰之余放下小孩子般手舞足蹈的架势,才发觉日奈那是因为我乐在其中而作出的表态。
如此这般,我陪同日奈的时间实实在在消磨在平淡如水日常里星星点点的小确幸中,但随着日子渐渐拉长,我能发觉她眼中的那种不安愈发沉重,仿佛就要冲破目膜而直面于我。
我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些可能诱导敏感情爆发的因子,静静等待着日奈向我坦白。
这一天,以一件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为契机如约到来了。
我从老师傅那里接过补好的睡衣,笑着道谢的同时将其转交给身旁的日奈。
她含着一点春芽逢嫩雨般的笑展开它,崭新如初。
时隔多日,日奈为取回睡衣而陪同我出门,应我的强烈要求而换上可爱家居服的日奈,此刻才像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因见到喜欢的东西而绽然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