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日本的规矩文化,了解比较浮于表面,看这盆兰花再久,也体会不出什么“恩断义绝”的味道——
就,小孩子吵架吵狠了,还可能会把对方送的玩具砸掉呢对吧?
妹妹头的年纪,首先就消解了这种行为的严肃性。
再一个:“社交也算是‘工作’吧?”
她看向半田幸子:这不是您一直在教我的吗?
半田幸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着拍手说:“那好吧。”
“本来也是你年纪大一点,还受了塔矢名人的指点,就由我们这边再送个礼物过去,好歹弥合一下关系吧。”
至于送什么……
南目那音想想塔矢亮,提议:“送棋谱吗?”
师母说不。
“一起下棋认识的,因为不再下棋分道扬镳——”
“棋谱算是这段关系中的强联系物品,很容易让对方‘睹物思人’的。”
“……睹物思人?”
“就是越看越生气的意思。”
半田幸子瞬间摆了个威武的姿势,模仿大河剧的台词道:
“背弃了当初的诺言,却还拿这样东西出来,你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当初的自己?!”
说完恢复端坐:“就是这种感觉,你意会一下。”
南目那音稍微受到一些震撼,继而开始虚心求教。
幸子女士点着下巴想了想,说:“实在不行,送你写的东西。”
“经书吗?”
师母点头。
“他应该能看懂——”
“看懂了,自然就知道这不是谄媚或寻求捷径,而是选了条自己真正擅长的路。”
幸子女士:“而且你的字很平和,感觉你孩子就算生气着,看完了也能被安抚住。”
南目那音:……
南目那音:“也行。”
她依照记忆挑拣一番,最终,抄了篇《养真集》。
《养真集》全文一共671个字,写完后尺幅不大,但也不小。
师母坐在一旁,话题转进如风。
“小南给自己想个雅号吧。”
“雅号?”
“写完字总是要落印的啊。”幸子女士举例,“像小清,他的雅号是‘清舟’,自己想的。”
“你的话,可以自己另想,也可以直接用名字的简称,比如单字的【南】。”
半田幸子说完,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两遍“南”,觉得普通的有点草率——
但如果是这孩子的话,意外适合这种利落单薄的风格。
这边,南目那音仔细想了想日本文人起假名的习惯,类似夏目漱石,葛饰北斋,近左卫门什么的。
要么是从出身上找,要么就是化用了古语。
那她的话——
“南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