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柔对镜勾起了唇角。
她在这府里忍耐了许久,总算有了个正经身份,以后势必要与那鸠占鹊巢的苏氏争个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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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因为要准备明日的喜宴,临睡前,苏云瑶又打发人去了月华院一趟,叮嘱院里的丫鬟早起就给宋婉柔梳头理妆,免得耽误了吉时。
她这样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脸上没见丝毫不耐烦,青杏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今儿去月华院送东西,瞧见那宋姑娘好好的,哪有一点儿病重的样子,她分明就是装的!她来裴府,就是为了攀上将军!
将军不知怎么回事,竟待她那么好,事事为她着想,还纳她为妾,论相貌,论品行,她哪一点比得上大奶奶?
青杏抹着眼泪想,说不定,她们都被将军的外表骗了,以为他是个忠贞正直的男人,其实他早就与那姓宋的情投意合了,只是担心影响姓宋的名声,才故意让她装病,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纳她为妾的模样。
大奶奶真正涵养极好,心胸宽广,为这样一对狗男女操持婚事,竟然没有半点生气。
青杏气得眼泪汪汪,苏云瑶靠在美人榻上,慢慢咬着蜜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好端端的,哭什么?”
青杏抹了抹眼睛,没作声。
苏云瑶知道她为自己不平,可这丫头却不知道,这会儿她心里在暗喜。
她的苏荷香已经制好了,等宋婉柔真正嫁进来,她连避子丸都不用再吃了,和离的日子越来越近,以后留在裴府的日子,她可以做个甩手掌柜,轻轻松松地过。
但这些事,她不能明着告诉丫头,看青杏抹眼掉泪的,她便故意道:“今天每个人都赏了喜钱,你比别人还多半吊钱,你跟了我三年,攒的嫁妆也不少了,还嫌钱不够?好歹为你主子考虑考虑,以后你嫁人我还得给你添妆,非得把我掏空了不成?”
都什么时候了,大奶奶还在打趣人,这是赏钱的事吗?那喜钱谁爱要就要,她才不稀罕!
青杏被她气得不轻,眼泪也不掉了,决定到厢房躺着睡觉去。
刚走到房外,却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将军竟然负手站在门外。
他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不声不响,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青杏下意识要行礼,转念想起他与那宋氏的事,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甩脸子转身走了。
正房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窸窣的翻书声,裴秉安在外驻足许久后,沉默着跨进了门槛。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苏云瑶讶然抬眸。
她已换了寝衣,正靠在床头看睡前喜爱翻阅的话本,此时正看到最有趣的章回,没想到他会过来。
苏云瑶合上看了一半的话本,掀开锦被下榻。
“夫君有事?”
裴秉安垂眸看着她,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要不是他该宿在她院里的日子,每次见到他,她总是询问他是否有事。
似乎他来找她,便必然有事要吩咐她做。
他这次来,并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要做什么。
只是信步走到紫薇院外,看到她房里的灯还亮着,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