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年那流苏开得格外好,可要采下来些叶子做茶?”
……
“小姐,院内流苏开了,今年可要做茶?”
流苏树开了谢,谢了开,如今已然是昭宁二十六年四月十四了,易瑾于一年前办了及笄礼,取了小字婉清。
再说镇国公府中表小姐璩芝,两年前忽然有一日转了性子,说话也不似往日里那般温和知礼,有时一句话能呛得人无处辩驳,叫老太太一度以为她是被什么神鬼夺了舍。
请了仙师来看,只道是侯府怨邪作祟,误了璩小姐魂魄,换了地方就好了。平阳侯府提了主意,将璩芝抬去侯府给姜晏做侧室,两家人一合计只觉得此法可行,又找人算了八字,只说璩芝是个旺夫家的女子,便于七日前一顶轿子将璩芝先抬入侯府去了。
然则虽说是侧室,不过是“妾室”的书面语罢了,毕竟主母之下,众人皆为妾室。
再看易瑾,今日是她和姜晏大婚的日子,本来商定的去岁四月的婚期,但是平阳侯于二三年过世,只得延后一年嫁进去。
府中祖母、父亲、叔父、婶母都来相送。各院姨娘、京城各家主母还有她的手帕交也送了添妆。
整整百抬嫁妆自国公府跟着迎亲队伍抬进了平阳侯府的梧桐主院。
小至簪环钗钏、金银细软、布匹珠宝,大至桌椅床榻、箱柜案屏、乃至棺材都打好了一同送进去。
一周前国公府还派人在梧桐院内打了一口新井,上面刻着韶光二字。端的是从嫁进去到人离世,一分一毫不用你们家的,就连水都不喝你们家的水。
喜乐从早吹到了晚上,平阳侯府红灯连成一片,姜晏也和易瑾同床而眠不曾分离。
“早些休息吧。”
二人忙活一日,本来想着说洞房花烛夜是人间喜事,但一个过于矜持不敢开口,一个又怕过于轻浮不曾动手,两个人就那么脱了外衣穿着里衣在屋子里躺着。
屋外红烛彻夜未熄,两个人同床异梦各有所想,不曾想刚要睡觉,屋外就有人来报:“爷,圣上传来旨意,南边战事告急,命您即刻点兵,前往南滨。”
姜晏闻言迅速起身,放松般地喘了口气,易瑾也起身服侍他换好衣衫,目光流转间,是对离别的感伤,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不知所措。
“此去要爱惜自身,务必保全性命。”
“好。”
“你既不在府中,我明日便搬出梧桐院,住到东边去。”
“好……东边有一院子我命人重建了,更名韶光,大概位子和你在国公府时类似,你可以去那。”
"夫君费心了。"
姜晏有点咬牙切齿:“是伯父叫我修的,他说你在侯府不想住在主院时需要有去处,修院的银两也是伯父出的,你的嫁妆好像也被你的丫头婆子搬到那去了,你的棺材不在,你回头问问她们棺材放哪了……”
“韶光院中有井吗?”
姜晏闭上了眼,深呼吸道:“有,同梧桐院中一起打的,那两个井据说水路相连。”
“你们家真是家大业大。”什么都用不上我们的。
易瑾眉眼弯弯笑了:“此去远行,定要保护好自己。冷时记得添衣,莫要冻坏了。”
“我晓得了。”
“我在家里等你。”“在家等我。”
二人同时说出这句话,相视而笑。
外边传来小厮的声音:“爷,好了吗,咱们该走了。”
姜晏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门:“我走了,你在府中也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