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面容是那样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那一双双手变成蜷曲的利爪向他伸来,那一声声的谴责和怪叫刺穿了他的耳膜。
谢渊被困在原地再也无法逃脱,心中充满了绝望。
谢渊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恐惧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在他几乎被绝望吞噬时,一阵轻柔的歌谣却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微弱星光,悠悠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歌谣隐隐约约,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随着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谢渊听到了那带着熟悉的稚嫩声音。
每一个音符都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拉扯着他,将他从这噩梦的沼泽中拽出。
“你醒啦?!”
察觉到怀里的身体不再颤抖,杨桃低头一看,对上谢渊迷茫的双眼,她不由得惊喜喊道。
“太好了,你吓死我啦。”
“别怕别怕,你刚刚在做噩梦呢,那都不是真的,醒来就好啦!”
杨桃扶着他坐起来,又去桌上给他倒水,没注意到谢渊的目光正随着她移动。
杨桃小心地将水杯凑近谢渊嘴边,见他呆愣愣看着自己,还以为是他没从噩梦中缓过来。
她拿衣袖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没事了,你已经醒来了,梦里都是假的!来,喝口水,压压惊就好了。”
谢渊神色躲闪,试图忽略心中的不自然,他错开那双明亮的眼睛,低下头抿了一口水。
厨房里的杨春娘半天不见杨桃回去,猜想谢渊应该是醒了,于是热好粥便直接端来了他房里。
见杨桃坐在谢渊床头,杨春娘又想打她。
说了几次不准这样没规矩,她就是不长记性。
她上前几步刚想将人揪下来,看到床上的谢渊一身的汗,惊道:“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要不要奴婢去叫老爷请大夫来?”
杨桃笑着回道:“少爷刚刚做噩梦了,肯定是在梦里被大老虎追,跑得急了!我前几日梦到被大野猪追,也吓得我一身汗呢!”
杨春娘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整日只想着吃肉,梦里才被野猪追的。”
杨桃缩缩脖子:“我才没有整日呢,只是偶尔,偶尔而已。”
杨春娘懒得跟她打嘴皮子,转身去厨房里兑了盆热水回来,开始忙着给谢渊擦洗,换衣裳。
杨桃自觉地维护少男隐私,一溜烟儿跑到院子里去了。
谢渊默默配合着杨春娘的动作,没一会儿,却又听到她在院子里高声唱歌。
那歌荒腔怪调,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听来的。
那词也是古古怪怪,谢渊刚想凝神分辨,就听到她声音近了些,接着骤然大喊:“闯一闯,让我们闯一闯,我们志气要比天还高!”
杨春娘忍不住吼道:“大晚上的,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屋外的歌声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更大声了。
谢渊听着听着,唇角却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