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手掌轻抚上额顶,桑晚才惊醒。
意识回笼,从案几上撑起身子,唤了声:“陛下。”
尾音上扬,还带着几分睡意中的朦胧。
想跪坐起来见礼,被萧衍之拉着腕子按下。
“睡了一天,带你出去走走。”
桑晚不解,看天色,大抵已经戌时了,被萧衍之碰过的地方酥麻麻的。
婉拒道:“陛下不歇息吗?”
萧衍之看着她,但笑不语。
桑晚忙知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怎敢耽误陛下时间。”
先前那句话,岂非太易让人误会。
且从白天萧衍之的种种举措来看,桑晚总是吊着一颗心,天色越晚,越难捱。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不得不担心帝王对她有所企图。
“不耽误,就当陪朕走走。”
安顺已经取来披风,被萧衍之接过,仔细搭在桑晚肩头,继而在女孩纤细的脖颈前挽着细带。
桑晚低头抿唇,委婉道:“陛下……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从未被这样仔细照顾过,何况眼前的人还是晋国皇帝。
萧衍之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深邃的眼睛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并未接桑晚的话,自然而然拉住女孩细嫩的掌心:“你可以尝试倚靠朕。”
桑晚顿住,在南国皇宫顽强生长了十几年,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从来,都不值得。
“阿晚不敢。”
罗裙下的鞋尖忽隐忽现,掌心被攥的发热。
从宫变,到现在萧衍之牵着她,仅一天,这一切都不真实极了。
桑晚眼底生怯,被牵带着离开含章殿。
看她戒备心这样重,萧衍之握着女孩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你怕朕。”
桑晚抬头,和帝王短暂对视。
夜晚的殿宇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肃穆,她轻声回答:“陛下是天子。”
身为天子,怕是见惯了桑晚这样怯懦的人,本以为他会很快失去对自己的兴趣。
却见他反而笑得阴狠,字字用力:“是啊,朕是天子,所以才能在南国皇宫,和阿晚月下谈情。”
若不狠些,怎会这么快见到他的阿晚?
手被紧紧攥着,桑晚气得不轻,脸颊绯红。
明知男女授受不亲,帝王却旁若无人,这般和她相处。
两人相携走在宫道上,身后不远处跟了一队金鳞卫,萧衍之仍不松手,“别怕,朕不会伤害你。”
“我没怕。”桑晚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却是将头轻轻撇到另一侧。
帝王忍笑:“那别气了,朕给你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