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语气平淡,可桑晚眼圈却渐渐发红。
他本不打算让桑晚见这些,又觉得总有一日,会坦诚相待。
却没想到她率先不忍了。
“说朕呢,阿晚怎么还哭上了。”
“是太后吗?”桑晚隐隐猜到答案。
“阿晚真聪明。”萧衍之不在意地笑笑,一心只想着哄她:“都过去了,现在朕是皇帝,护得了自己,亦护得了阿晚。”
桑晚心颤:“可为何要跪在石子上?”
还以为是太后险恶,特意罚的,却听他平静地说:“夏日烈阳高照,地面太烫。”
桑晚神情恍惚了下。
喃喃道:“陛下曾贵为皇子,竟会遭受这些。”
萧衍之:“阿晚也曾贵为公主。”
桑晚错愕,是了,她也是公主,却连下人过得都不如。
见她伤怀,萧衍之安抚道:“所以阿晚不觉得,我们合该遇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桑晚怔怔地看向他,几乎瞬间,便想到什么。
“这就是陛下在攻破南国皇宫时,独独善待我的原因吗?”
“是,也不是。”
帝王的回答模棱两可,桑晚却在心中笃定了这个答案。
这是江瀚给萧衍之治疗腿疾以来,帝王最配合,也最放松的一次。
试问之前,哪次不是满脸阴霾,眼底的狠劲儿压都压不住,一到秋冬,腿疾复发无法安睡,次日朝堂上总有人倒霉。
但帝王也不乱扣帽子,皆有理有据,证据确凿。
不多时,安顺端着汤药进来,除了必备的甜酪,还有碗牛肉羹。
“姑娘先用些膳食垫垫,再喝汤药吧,钟大人说空腹进药伤胃。”
桑晚这才惊觉,自己染了风寒没胃口用膳,好像帝王也跟着未曾用过。
“陛下也没用膳呢。”
萧衍之唇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桑晚知道心疼他了,怎么不算一大进步呢?
“那给朕,也端一碗吧。”
安顺领命退下。
元德清在床角站着,也察觉到桑晚的变化,笑得一脸不值钱,和帝王对视一瞬,被萧衍之当场抓包。
“元公公笑什么呢?”
听帝王连名字都不叫,唤起了“元公公”,他赶忙收起笑容作揖:“老奴最近人逢喜事,爱笑了些,陛下莫怪……”
萧衍之若有所思:“等开春,给公公寻个对食,朕也一同乐乐?”
元德清惊得扑通跪下:“哎呦陛下!您可别打趣奴才了,老奴岂敢开这个头!”
桑晚也被逗乐了,掩唇轻笑。
见安顺端来牛肉羹,江瀚收针,元德清膝行上前,脸上还挂着心虚的笑,替帝王放好裤脚。
萧衍之淡淡扫了眼他,抬头对桑晚说:“朕腿还痛着,辛苦阿晚来喂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