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时真怒了,捏着拳头走了过来:
“你再发疯试试?”
陈敏芝瞪着泛红的眼睛看他,眼神狠厉而悲伤:
“你打呀!你再打一下试试!你把?我打死算了!”
男人的拳头缓缓的又落了下来。
屋里的门开了,女?儿愣愣的站在门口?,叫:
“妈,爸,怎么这么吵啊……”
陈敏芝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抱住女?儿柔软的小身体,头深深的埋在女?儿的小肩膀上。
片刻之后,她回过头,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杜林生:
“杜林生,咱俩完了!”
*
陈敏芝最后还是没能带走笑笑。
她一个人离开了杜家,没有地方去,便?又去了卫生所,在敏云病房外的长凳子上将就了一晚。
木头的长凳子,在深秋的晚上,坐起来格外的冰冷。
陈敏芝也冷,但?是心里,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她之前一直忍着王开云,忍着不离开那?个家,笑笑是一方面,丈夫也算是另一方面。
她和杜林生,其实之前很少吵架。
杜林生人闷,话不多,却也没什?么坏毛病。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每天上班后都早早的回家,和她的矛盾也少。
很多工友都说羡慕她有个好老公,她也是因?为?杜林生,才会对王开云屡屡忍耐。
但?是现在,陈敏芝是真看开了。
男人不和她吵架,却也很少和她说话。陈敏芝一个爱说笑的人,在他面前,也是沉默的多。
有了婆媳矛盾,也总是让她一味的忍耐。
平时不说话,但?出大事的时候,牺牲利益的总是她。
她生了笑笑身体不好,王开云逼着她去穷山沟里再生一个男娃。她拒绝后,他也是拉着脸一个月不和她说话。
她和王开云为?了家里头的事争得面红耳赤,而他却袖手旁观、坐享其成,反而衬托得她们两个更像两个小丑。
更何况,如今的杜林生,还动了手。
这样的婚姻,表面上完整,但?实际上却犹如?嚼过的糠,食之无味弃之害怕。
可?陈敏芝,真的没法再和他过下去了。
她坐在木凳子上,表情呆呆的,像是在睡觉,又像是根本没睡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浑浑噩噩的站起来,给敏云买早饭。
看到夏棠后,第一句话便?是:
“夏棠,你说的那个仓库,还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