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舟车劳顿,此去慰军路途遥远,前方恰有一驿站,是否前去休息整顿片刻?”
一个侍卫靠近马车,问道。先前军饷遭劫,皇帝担心此行凶险,原打算抽调大批御林军护送,被宋妩以慰军不宜声势浩大,过度奢侈为由否决了。最终皇帝在身边护卫中挑选了一批精良之辈,又挑了几个侍女跟着服侍,这才一行人驾着马车长队上路了。
宋妩掀开帘子一角,观察周围。此地荒芜,未见人烟,也不见往来车辆,她想着赶路要紧,正欲开口再行进一些,到镇子上再歇,便听见后头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
另一个侍卫去后头了解了一下,又急忙折返禀报。
“长公主,马夫称马匹赶路太久,已累倒不少,有些甚至口吐白沫。”
宋妩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怎么偏这个时候?那前方驿站歇息一下吧。”
宋妩放下帘子,心绪有些纷乱。此行慰军是皇帝钦点,虽说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又在深宫残酷的斗争中苟活下来,本应亲密无间。可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她却越来越不懂这个弟弟了。
自小父皇并不待见弟弟,原以为他只会是个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可谁知宫闱祸乱,父皇陡然驾崩,便堪堪扶持了弟弟上位。
皇帝少年登基,却性情顽劣,无治国之才。这些年,为了治理好国家,他不得不横亘在大臣与皇帝之间,阻挠了他许多昏庸的想法。每每这时,皇帝又总会笑意吟吟,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扶起跪在书房前的自己,说:
“都听皇姐的。”
他并没有治国理政的才能,又在朝中没有根基,宋妩免不了为了江山多加干涉,想来是早已离心。。。。。。
“长公主殿下,到了。”
马车一顿,侍卫的话打破了宋妩的思绪。侍女为她带上幕篱,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秋月里凉风已有些刺骨,风吹过来扬起她白纱制成的幕篱。道路两旁都是竹林,被风吹过倏倏作响,仿佛有人在窃窃私语。定眼望去,却又只有一片一片涌动的绿。
这等人烟稀少之地竟然开了这样一座驿站。宋妩看着附近都是茂密的竹林,了无人迹,不由内心感叹。驿站规模尚可,恰好容纳他们在此歇息停留。
这时一个小二眼尖似的,觉察到宋妩是这队人马的核心,立马往肩上一拍毛巾,殷勤上前,将茶盏倒满,满脸堆笑问候宋妩,却被随行侍卫用剑格挡开来。
“诶嘿嘿,贵客光临啊贵客光临!小店平日人烟稀少,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可真是,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那小二也不恼,仍旧是舌灿莲花,一通恭维。
“我家主人喜清净,别在这碍眼!”眼见那店小二还要恭维,侍卫赶忙呵斥两声,那人这才悻悻退下。走前还不忘给宋妩留下茶壶,又说是老板私藏好茶,特意给贵客品尝。
这地界竟有这样一座大站,那店小二又说平日人迹罕至,更何况那小二口音也不似寻常,透露出古怪。宋妩端起茶盏,鼻尖嗅到一股清香,原以为这穷乡僻壤皆是些市井粗茶,没想到还有这等品次之物,想来是老板把珍藏库存都拿出来了吧。
宋妩正欲饮上一口,眼角一晃而过一抹红色,在阳光照耀下闪现了一瞬。宋妩目光追寻过去,茶肆后面竹编的门板后,看不清人。
赤焰珠!
那是在千里之外都能闪耀光华的宝珠,从前父皇还在时,国力强盛,周边小国时来进贡。那时,她曾见过。这样珍贵的宝珠,怎么会?
茶肆后的人仿佛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这有问题,吩咐下去,立刻赶路。”宋妩放下茶盏,低声对侍卫说。
此地过于古怪,怕是家劫掠往来游商的黑店,自己此行身负慰军职责,即便有兵力护卫,还是少生事端。
“公主殿下,你们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