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弗玉弯了弯腰便于她触碰,解释道:“这一剑我本是能躲过去的,但身体一下不受控制。”
他解释的言简易骸但若蝉明白因为古镜。
她收回手,问良弗玉:“良师兄,可在战场上发现古镜的身影?”
良弗玉道:“不曾。”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裴行此番不应输得这般快。”
“良师兄的意思是?”
良弗玉朝里走了走,一边走一边道:“宁玄的军队此次格外凶猛,且军心大震。或许古镜在其中作怪。”
他停在烛火下,昏黄的光使得他的面孔明明灭灭,他极为冷静地开口:“要不了几天,裴行必败。”
“那我们。。。。。。”若蝉有些犹豫地开口。
良弗玉无奈地看着她,“若师妹,我们改变不了的。”
他知晓若蝉心善,只是他们没得选择。这场侵略战争本就是错的。通过吞并另一个国家来扩大自己国家的版图。百姓成了为抢夺鱼食而奋力争夺的游鱼最后两败俱伤,高位者坐收渔利。无数家破人亡,在他们眼中还没有自己的即得利益重要。
若蝉不再说话。
良弗玉垂在衣袖中的手握了握,轻声开口:“营外他们在举行篝火晚会,你要不要去?”
若蝉情绪低落,听闻此话最终点了点头。良弗玉走到她的身边,犹豫几番,最终牵住了若蝉的手,察觉到若蝉投过来的目光,他低声解释:“裴行也在。”
因为裴行在,因为他们现在是裴之焕和阿颜,因为这两人相爱,所以他们也要在裴行面前装出一副心悦彼此的模样。
良弗玉的手掌很暖,因裴之焕长年握剑,掌心内布满了厚茧。附在若蝉的手背上,挤压着,隐隐有股痛意。
若蝉没有反抗。
两人去到时,巨大的火堆架在雪地之中。冷风卷着雪花不停呼啸而过,裴行害怕火堆灭了便不停往里添柴,动作有些滑稽。
若蝉看着这一幕不禁挑了挑眉。
而其他人手中纷纷端着一碗白酒,神色庄严、沉重,静静地站在火堆前,围成了一个巨圈。盔甲在冷风、冰雪、火焰前,闪烁着盈盈光辉。
裴行看到两人,手中添柴的动作一滞,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一反常态的,这次裴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自己手中的柴火扔掉,随意看了一眼,面上神色正常。
裴行拍了拍手,朝着一旁的木桌走去,端起一碗白酒递给裴之焕,一言不发。良弗玉接了过去,裴行便又自行再端起一杯。两人共同转身,面对着万千将士,裴行骤然大声开口,他声音粗糙,但此时却穿透人心,振聋发聩。
“云间国的将士们,今夜我们在此共饮,不论明日生死。你们只需记住‘事业文章,随身销毁,而精神万古如新;功名富贵,逐世转移,而气节千载一日。’。你们是为云间国而战,你们无上光荣!”话落,裴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酒碗狠狠砸在雪地上,四分五裂。在抬眼时,裴行目光坚决狠戾。
良弗玉乃至万千将士纷纷将酒水一饮而尽,一时之间,四周响起的是止不尽的清脆碎裂声。所有人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士气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火堆拼命的燃烧着,便是这鹅毛大雪再汹涌仍在顽固地反抗。若蝉浑身轻颤,满是动容。若蝉想她明白裴行的用意了。
宁玄的汹涌攻势之下加之原本攻打回溪城便亡了不少兵将,他们此时根本撑不到后天,同宁玄一样坚持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良弗玉的那番话,已经是以最好的方向去猜测。
什么篝火晚会,明明是临死前的最后一面罢了。
泪水顺着眼角缓缓落下,若蝉抬头看着这漫天飞雪。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