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吧哒吧哒抽旱烟,对一旁的汉子说:“你知道吗,串子娘昨天疯了!一会儿说串子趴在她背上要吃她一会儿又说天上下大雪!”
“我也是刚刚得知的。她儿子失踪,当娘的又一夜之间疯了,真是世事无常。”
“要说张家,真的邪门!老子死了才几年,儿子也失踪了,老娘又疯掉了!只剩个春丫一个好的。”
“会不会撞邪祟了?”
“有可能,以后离他们家远一点,晦气!”
顾渊背着药箱路过晒谷场,闻言嘴角浮起一抹轻笑,他笑着朝众人打招呼,为首的老汉问:“顾大夫又去给串子娘看诊吗?”
顾渊点点头,“正是,我想尽己所能地帮一下张婶子。”
寒暄片刻后他抬脚离开,身后全是夸赞他如何医者仁心如何善良的话。
张春丫站在院门口看到日思夜念的身影出现在路口时,双眼发亮。她快步跑回屋子,对绑住手脚的串子娘道:“娘,顾大夫来了。”
原本还在呓语的串子娘突然疯狂大叫,似乎很排斥“顾大夫”这三个字,她拼命地扭动身子企图逃走,被张春丫狠狠打了一耳光。
张春丫五官扭曲,眼中全是焦急,“顾大哥是来给你看病的,你要再吵我今晚就不给你饭吃!”
或许是她的巴掌和威胁起了作用,串子娘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家原本家境不错,但张串子好赌,将他爹早年挣下的家底败了个精光。如今张家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堂屋内连个齐全的椅子都没有。
张春丫红着脸找来一只竹凳,请顾渊坐下诊脉,随即去厨房煮茶水了。屋内只剩下顾渊和独自呓语的串子娘,他慢条斯理地从药箱翻出银针和几颗丹药。
昏暗的堂屋内,顾渊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自己满意的试验品,随后仔细观察了下串子娘的舌头和眼睑,有些许发青,这是菌子毒素蔓延的表象。
再过几日,她就会由疯癫转为暴力伤人。
顾渊原本想多留串子娘几日,观察这种毒素正常的演变过程,但寒潮马上就会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张春丫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浑浊茶水,“顾大哥,请喝茶。”
顾渊接过,递给她几颗丹药,“这是清神醒脑的丹药,早中晚给服下一颗。”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乔依不在的这几日,上桥村的村民依旧有忙不完的农活,闲暇之余依旧有谈不完的八卦。
黄昏时分,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炊烟。
村长坐在主位上正准备动筷子,村东头的刘老三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喊道:“村长不好了!串子娘疯了!”
猝然被打扰用饭,村长有些不悦,“她不是早疯了吗?”
刘老三跺跺脚,急得满头大汗,“不是,她完全疯了,正拿着菜刀到处砍人!”
“啥?”
村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个破村子怎么这么多事,一天天不让他清闲。但这种事还是得管的,他放下碗筷,带着三个儿子和刘老三出门往张家走了。
村民们纷纷聚在河边,不怕死地站在那指指点点。看到村长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使他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已经将串子娘压在地上,染了血的菜刀被仍在远处。串子娘如失去理智的母兽剧烈地挣扎着,几人压制地竟然有些吃力。
其中一个汉子骂道:“他娘的,这疯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村长问:“可有人受伤?”
有两三个人站了出来,都是张家的邻居,外出时被发疯的串子娘看到就无差别攻击了,不过受的都是轻伤。
受伤最严重的当属张春丫,她苍白着脸呆呆地站在人群中,捂着胳膊上流血的伤口哭泣。
“顾大夫可在?”
“他今日在城中坐诊,估计晚上才会回来。”
村长叹了一口气,对大儿子道:“先带春丫到我们家包扎一下伤口。等顾大夫回来了再让他看诊。”
张春丫的伤口深可见骨,按理说应该及时送医,但村里谁也不想为她花钱请别的大夫看诊,也不愿花几文钱坐车去县城找顾渊。村长想,反正疼的不是他,先让张春丫忍忍也无妨。
“你们几个拿绳子将串子娘绑了,先关在她家中,留几个人轮流看守,免得她再出来伤人。”
刘老三有些后怕:“村长,串子娘是不是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