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琮再没说话,而是?提起笔,拿出一叠普通纸张,随手写下一连串的‘罪证’,当然?,有真实的,有伪造的……等写完了,他才捏起来吹了吹。
“摆驾栖凤殿。”
长安立即出门去传御撵去了,那步伐飞快,好似生怕自家陛下又询问他关于镇国公的情况。
栖凤殿内。
牛继芳躺在床上,身形消瘦,面容苍白,整个人透着一股难掩的死气。
自从得知恬儿死后,她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神情淡然?,俨然?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可要说她想死,却又不尽然?,因为她药照喝,饭照吃,一日三餐,一顿不落。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唱见,死寂了几日的栖凤殿仿佛油锅里注入一滴水,瞬间沸腾了起来。
内监们在院子里跪到一片。
宫女们则殿内殿外跪的到处都是?,伺候皇后的几个宫女更是?惧怕到浑身瑟瑟发抖,她们原本?便?只是?玄清行?宫的普通宫女,因为皇后身边的宫人被清洗掉了,才轮到她们来侍奉。
只是?这种荣耀是?短暂的,她们是?无法跟着皇后回宫的。
“参见陛下。”
“都出去吧。”水琮一摆手,直接让长安将这群碍眼的给带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瞬间变得空旷无比,皇帝也?不着急,只坐在帐子外头的圈椅上面,不一会儿,长安前来奉了茶,又乖顺地退了出去,从头至尾都不曾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夏日的帷帐则是?半透的纱幔。
影影绰绰间,还能看见里面床榻上面微微隆起的身影。
水琮淡定喝茶,一直耐心等待,床榻上的身影则是?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到底还是?坚持不住地翻了个身,水琮这才开?了口:“出来吧,朕有话要问你。”
牛继芳闭了闭眼。
她真的很想就?这样躺着,等着皇帝撩开?帐子来见她。
可她不是?珍妃,她连骄纵的底气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心下不由苦笑,枉她以前还觉得珍妃是?个可怜人,娘家无靠,只能巴望着帝王恩宠,在这后宫如履薄冰,可如今看来,她反而才是?那个真正的可怜人。
用尽力气地撑起身子。
拜她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养着,如今起身倒也?不费劲,只是?心情抑郁,手脚还是?跟脱了力似得,所以哪怕明明有力气起身,却还是?在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回去。
可帐子外的人却郎心似铁,连姿势都未曾改变一下
纤细的身影踉跄着掀开帐子走了出来,她脸色惨白,身上穿着的是?素色的单衣,发髻松散,未有发簪,浑身上下只领口有一枚红宝石的扣子。
“坐吧。”
水琮依旧是?那副悠闲姿态,丝毫想要伸手去掺扶的意思都没有。
仿佛眼前这个虚弱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而只是?个病重的陌生人。
牛继芳抿了抿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抻着炕沿坐了下来,等坐定后才抬头看向水琮,哑着嗓子问道:“陛下是?来治臣妾的罪了么?”
“你且说说,你犯了何罪呢?”水琮放下茶杯,反问。
牛继芳愣了一下,嗫嚅半晌,最终垂下头:“臣妾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臣妾没想过迫害皇嗣,更没想过在后宫搅风搅雨,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只想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本?分,善待妃嫔,慈爱皇嗣,臣妾自认为做的虽不算好,却也?绝不算差。”
“那玉牌……虽说如今查出来是?毒石,可父亲待臣妾姐弟的心却是?真的,只能说时运不济,造化?弄人……”说着,她苦笑一声,眼圈就?红了:“老爷为了给这玉牌攒功德,特?意修建了佛堂,请了弥勒相,日日奉香念经?,日日不辍,从不敢停歇。”
水琮捏着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那两枚玉牌的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