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我……我与他已私定终身,若皇叔执意杀他,我亦不能独活。”
霍守白扬起眉梢,目光渐而玩味。
萧明徵将桌案拍得震荡,“简直荒唐!你贵为公主,是金枝玉叶之身,怎能随意和人私定终身?净月,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历?”
他让人将一把钢刀扔到萧净月面前,冷声道:“他身上这把长刀,是特制的双槽刀刃,柄上还刻着一个‘栎’字。你可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栎都梁氏手下的叛匪!他追随梁氏,谋逆不轨。若被天下人知晓你和他牵连不清,你还有何颜面回宫见你父皇?”
他字字句句砸在萧净月的脸上,萧净月却不觉诛心,只觉可笑。
她的父皇……
萧净月想,父皇又有何颜面见她?
将十四岁的她送到千里之外的魏营作质,无视孙鼎的斑斑劣迹,执意将她出嫁,这就是她应当敬若神明的父皇吗?
她不是萧明徵,她向来不知忠君。
萧明徵沉声道:“待他死后,皇叔派人送你回京,今日一切都不曾发生。”
萧净月摇头。
萧明徵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梁氏叛匪死有余辜,净月你不要犯糊涂。”
“——皇叔!”
“——王爷且慢。”
她与霍守白同时出声,诧然片刻,她回头望向霍守白。霍守白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神色轻松道:“小人有几句话想对王爷说。”
萧明徵冷声道:“说。”
霍守白环顾一圈,故作紧张道:“小人怕说出口的话,坏了王爷的名声。”
萧明徵最嫌恶他这番市井做派,蹙眉道:“要说就说,不必多言。”
“好啊。”
霍守白咧嘴笑了。
“宣沣七年,王爷派人刺杀宰相赵燚,未遂,于是制造了壬戌血案,扣押了赵燚二子赵齐谅,在牢中将之鸩杀。”
萧明徵脸色突变。
“宣沣九年,王爷派兵截粮道,阻止赵家以运粮为名,与北疆国暗中勾结。”
“宣沣十一年,王爷应茶商之邀,赴西南品尝新茶,实则是去永州劝降江稹。”
霍守白停顿片刻,直直望向高处的萧明徵,笑道:“小人所言,可有错处?”
萧明徵踉跄起身,冲到霍守白面前,“你……你怎么……”
见萧明徵面色仓惶,霍守白笑意更盛:“王爷身不在京城,心却一日未离朝堂,若圣上知晓王爷这些年做的事,该有多宽慰?会否即刻招王爷回京力挽狂澜?”
“你!”
萧明徵捡起长刀,抵在霍守白颈侧,厉声质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霍守白不答,目光讥诮,“小人的命不值几文钱,王爷杀了便是。”
萧明徵暴叱:“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