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檀也是反应极快,快速举起手。
绚丽的金光自她微红的指尖滑过,于是眼前就仿佛被撕开的画卷一般,自那泛着血珠的梅花镖开始,原地勾勒出一个被暗器所伤的黑色背影来。
“临祈!”
临祈应声而动,袖子一甩,梅花镖接二连三地凶猛飞出。
那人大概知道已暴露,也不再费力隐藏身形,一不做二不休地干脆向后抛出一大把迷药,尔后迅速推开窗户夺窗而出。
这一把不知名粉末来势汹汹,临祈下意识地先将岁檀摁进自己怀里才闭息闭眼自行躲避。
他身后的胡太医就没有这等好运势了,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地任那药粉遮天蔽日地迎面袭来,呛出五脏六腑都要咳出的震天响。
好不容易待这波过去,临祈睁眼,窗外惨白月光下,只有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
他低头,怀里人恰也抬头,二人对视,岁檀一字吐出,干净利落。
“追!”
她泥鳅般从怀中滑出,一个箭步冲到窗边,踩着那人蹚出的逃跑路线便跟了出去。
临祈一惊,想要拦却什么都没抓住,眼见她不管不顾地就这么追出去,想也没想地也立刻跟上。
“三、三殿——!”
这下轮到胡太医大惊失色了。
顾不得刚经历的聊斋事件又吸了过量药粉,煞白着一张脸手忙脚乱地奔向窗边,对着月色下渐行渐远最终隐入黑暗的三个身影不住捶足顿胸,又不敢太大声招惹别的事端,只敢在背后抱着脑袋用气声哀嚎:
“造孽啊,您怎么还陪秦二小姐胡闹起来了!”
被深深腹诽的临祈自然不知道胡太医对他的行为有多么痛心疾首。
他轻功好,出去几步便追上了岁檀。
后者见他过来眼睛都亮了,闷头扎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一边不客气地借力一边耀武扬威地叫嚣着追。
“小姐,”临祈脚下任劳任怨,嘴上还在极力想要再劝劝:
“此次命案疑点重重,今日之事更是波云诡谲,依属下之见,咱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为妙。”
“临祈,”岁檀在他怀里小小声道,“你还记得襄城战吗?”
临祈一怔。
“襄城一役,布防图落到外族手中,负责保管布防图的赵将军因此被论叛国罪,却在处极刑前大呼冤枉,说布防图非自己泄露而是魑魅窃得,他亲眼目睹布防图的凭空消失。”
她抬头望着他,似乎在看他,又似乎在透过他看向谁。
“那日襄城的鬼怪,今日胡太医房里我们亲眼所见的隐身人,你不好奇它们是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你也不好奇那场最终以三殿下重伤昏迷为代价的襄城血战,三殿下的至交好友、世代忠良的赵将军究竟有没有叛国吗。”
近在迟尺的呼吸声一滞,岁檀静静等待着,片刻后,一条苍劲有力的手臂横到她的腰腹处,反客为主地抱住她。
“小姐,得罪了。”
说罢,他用力将她揽进怀里,与此同时脚下生风,几个起落便带着她追到了近前。
时机正好。
借着被揽抱的力道,岁檀探前身子,伸长手臂向着那人后背抓去,势在必得就要一举擒拿归案——
而那本应穷途末路的歹人突然身形一闪,居然生生躲开了这一下。
岁檀杏眸圆睁,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人接着一个身影变幻,竟是一息间飞出十几丈,又重新拉开了距离。
“不好!”
她惊觉上当,急急回撤身子想要重新扑回临祈怀里,却骤感脚下一空。
电光火石间她只来得及抓住最近的临祈的手臂,就这么带着他一起从半空直直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