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有必要?四仔不禁悲从中来。
“等你清醒,如果你仍然想知道答案,我再回答你,好吗?”
这句哄骗他的话,不是已经说明一切?莫妮卡早就已经笃定,自己永远不会开口,求她陪自己走下去。
他们才认识几个月,莫妮卡就已经这么了解他了。
信一不知四仔所想,只当他已经决定治病,拍了拍他:“好啦,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最近不用开工,门我帮你修,记得赔钱。”
四仔没理会信一的玩笑话,又无比郑重地向他承诺:“明天,我就去跟莫妮卡道歉。”
同她了断。
“……她知道你有事,不会计较的。”信一默了一瞬,语焉不详:“不用着急,再躺几天,好好休息。”
“没事,”四仔深知,拖得越久,越狠不下心,他闭眼,咬牙坚持着:“楼上,很近的。”
“四仔,莫妮卡她,这几天,都不会住你楼上。”
四仔猛然睁开眼。
信一欲言又止好几个来回,面色也极是惆怅:“她搬去庙街住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她原来,这么讨厌我。”四仔想长舒一口气,心肺却僵滞得如同灌满水银,连呼吸都快要消失:“躲都躲不及。”
在那以后,信一又说了什么,四仔都没有再听。
他不断地反省,反省着一个自己本应感到如释重负的问题:
莫妮卡彻底讨厌他了,那么发病时她说的那些好听的话,也必然是谎言,她只是想要暂且稳住一个濒临崩溃的疯子,当然是说什么都可以。
就像温柔背后可以是同情,耐心背后也可以是鄙夷。
到底哪里让她如此讨厌?是丑陋的身体和脸?还是三心二意、贪得无厌的灵魂?
所有?
想到最后,四仔绝望地发现,是自己错了。
原来这段关系的开始与结束。主动权都不在他这里,更不会由他来斩断。就像入海的捕网,两头各有牵执,他以为自己是渔夫,可以主宰心网,收放升沉,但渔夫却另有其人。
是莫妮卡,从来都是莫妮卡。开始是她主动靠近,现在也是她主动远离,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
所以以后,莫妮卡是不是再也不会吃他做的饭,陪他打拳游戏,哄他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