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只能好声好气,同他摆事实、讲道理:“我习惯只要单独去一个地方,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回去,就一定会有办法让别人找到我。”
“你以为我怕?”王九混不吝地用拇指指向自己:“你在我手里,谁要抢,可以试下。”
“九哥,别跟我斗气啦。做成了事,早点回去拿报酬、听赞赏不香吗?何必跟我耗,而且你看我——”莫妮卡从头到脚指着自己:“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你吃得下去?”
王九心中冷笑,帮大老板办成事是没有任何夸奖的,无论他王九做得再好,也总能找到挑剔的理由,不过,他也没那么稀罕。
只是……王九匆匆扫过一眼,莫妮卡现在,的确很像叫花婆,十分难评,他扭开头:“……洗个澡不就好了。”
“洗个澡……”莫妮卡的声音戛然而止,王九竟然嫌弃她!她竟然被王九嫌弃了?
莫妮卡大怒:“喂,癫公,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照镜子的?看看你这个衰样,被人砍得乱七八糟,跟一条发毛的绿海带一样啊!”
“哎呀,是哪里的卖鱼婆在讲话,快滚回去补渔网啦。”王九同马仔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外走。
这是要放过自己了?还是陷阱?
莫妮卡不敢松懈,维持着怒容:“喂。”
王九停下。
“通讯地址给我。”
“你受虐狂呀?我不找你,你还缠着我不放。”王九当着小弟挺起胸膛,像是在炫耀自己的魅力:“她真是钟意我。”
疯子的想法一天一个样,莫妮卡就算再雀跃,再想立刻离开,也不能立刻表现出来。
她必须留点牵绊,留点希望,才能把王九顺利送走:“给你送谢礼呀,谢谢你今天放过我。”
王九挠头,他的确不明白莫妮卡有什么好谢他的。谢把她锁船上?还是谢推她去死?如果有人敢这样对王九,他只会报复对方报复到死。
“送去厂房去就得,”尽管想不明白,但王九却安然受用,他摆了摆手,背后的阿修罗纹身也像眨了眨眼:
“不过,我还是想你亲自来谢。”
一觉睡醒,莫妮卡躺得很舒展,不在逼仄的衣柜里,西装外套也已不见,整个人都埋在干燥贴肤的被单中。
四仔正坐在床尾,两眼盯着门口,拘谨又沉默。
抱着一丝侥幸,莫妮卡问道:“你怎么把我放床上了?”
四仔指了指床头放的温水,回答:“暂时安全,没人发现我们在这里,喝口水吧。”
“……”
看来他还是没有恢复清醒。
莫妮卡端水咕嘟咕嘟饮到底,又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莫妮卡。”四仔立刻回答,而后又低声劝告:“就算你是莫妮卡,你也斗不过他们。留在这里,我会保护你。”
斗不过谁?四仔的仇家?四仔从来没和莫妮卡说过有关自己过去的事,光是看他那一身的伤疤,莫妮卡也不会去问。
掀开被单,莫妮卡穿鞋下床。然而她一动,四仔也跟着移动,面罩下的眉弓微隆,像是在抱怨莫妮卡的不听话:“你又做什么?”
莫妮卡指着皱皱巴巴的衣裙:“大哥,我要洗澡啊,我真的很难闻,受不了了!”
“……”四仔只得松了口:“你洗快点,五分钟。”
你管我几分钟!莫妮卡默念着忍耐,田螺医师不发病的时候人好得不得了,她必须忍耐。
然而走到冲凉房门口,四仔竟然也跟了过来,就像个存在感过重的阿飘。
莫妮卡皮笑肉不笑:“你别跟我说,你也想洗澡。”
“我……”四仔挠了挠头,脖颈红彤彤地:“我帮你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