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但还是足以使我的歌声轻轻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呜咽声止。我注意到,也不再唱。而他的额头、手臂仍然贴着我的腰没动。
静谧的空间里,好像只能听到我沉缓的心跳,和灯下光尘浮动的声音。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他才终于从我的膝上起来。捂着眼睛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才又转过头。
“不好意思,把你的袍子弄脏了。”
我看着他留有湿意,却仿佛被大雨冲刷过的明亮眼眸,由衷道:“没关系。”
*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身上是塞德的巫师袍,而他正立于窗边。
说起来,昨晚好像还做了一个有点神奇的梦。
我好像在恍惚中看见了迪戈里夫人。
最初只是简单以为在梦里见到了天使,直到——那位美丽温婉的天使,在身旁沉睡的塞德的额头上,落下了轻柔又深沉的一吻。
看到我睁开眼,她还被浅浅地惊了一下,又向我弯起一个温温柔柔的笑。
我呆而茫然,还在梦境和现实中分辨不清。
她笑着靠近我,柔软的指尖抚上我的侧脸。明明是飘忽的、有些透明的身体,却好像在脸颊上留下了真实而温暖的触感。
忽然,指尖停顿,她的眼里好像也闪过些意想不到……和心疼?但她很快便恍然般笑了笑,像对塞德那样——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
像是一句无声的,“谢谢你”。
此刻我清醒过来,昨晚的映像更加虚幻。
那个留在我脸颊上的吻,像一缕柳絮,像一片花瓣,又像一滴触上便马上蒸散的春雨。
我还在回味,塞德却好像发觉到了我的动静。
他侧过身来,顿了顿——而后和阳光一起向我微笑,“早上好,晴。”我的神思也被扯回现实。
看见他已无大碍,如往常一般的笑脸。我也仿佛听到心里,一块巨石落地的踏实声响。
我回以微笑:“嗯,你也早上好。”
接着,他说起今天要和迪戈里先生一起处理迪戈里夫人画像的事情。
“其实我昨天回来只是想处理一下请假的事宜……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他复杂地笑了下。
我表示了解:“那你安心去处理你的事吧。我也应该离开了。”
“嗯。”
我和他又走回休息室,毕竟他还是要洗漱一下才能见人。
正要分别,“那就这样啦。再见,塞——”猝不及防地,只属于少年的草木香和温暖气息覆盖上来,我怔在原地。
不愧是塞德。拥抱也透着英国小绅士的礼仪,丝毫不像我那种“你好我好老乡好”的粗鲁熊抱。
我还在思考要不要学他一样,把拥抱矫正的有礼貌一点——耳边,他已低声道:“谢谢你。”话音似乎和他的体温一起传递过来,震得我的耳廓微微酥麻。
很快,虚虚环住我的手臂也松开,塞德笑出来,“再见,晴。”
我看着温柔笼罩下来的晨光中,重绽光彩的他的脸庞。
“嗯,回头见,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