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劫,她即便重生一次也没解开?
则聿的仙殿安排的离她浮夭水阁不远,单名一个双字。
夜色寂寂,殿内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扶锦踌躇片刻,忽起凉风袭人,将殿门“吱呀”一声推开道空隙。
扶锦正准备将膏药就地安置,不巧瞥见殿内之人上衣尽褪,手法粗暴地将烈酒浇在伤口消毒,吓得手一空,清脆地摔在脚边转了个圈。
面前旋即横过一边臂膀,正好扼住她咽喉,迫使动弹不得。
扶锦余光微微往后一瞟,拽住那条手臂往前一甩,身后人自后腾空凌厉前翻,剑直接横在她肩上。
是他。
扶锦不动声色正眼看过去,他锁骨处绷带渗着血,怕是伤口又裂开了。
“不错,看来是真片刻不想留我性命。”扶锦一寸一寸靠近剑刃,眼中闪烁着笑意,像只诡诈的小狐狸。
“此言差矣,玉虺为救神君而死是同神君的缘分,”他脸上是完全不同于仙境时的和善,竟有几分温如玉之色,“身为姻缘仙君以身作则,讲究一个缘字,尽忠一份真诚罢了。”
一听便是话里有话,扶锦揣着心思频繁避开交错的目光,潦草敷衍点两下头应付着。
可他不肯放过她。
“神君,”则聿舒颜,垂着眸看她,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一件长衫。
未己,他抿唇一笑:“我们又见了。”
抬头是秀色迷眼,垂首是风光无限,倒是让她左右为难想做君子,干脆沉默着看向远处月悬沧海。
则聿以为其不爽落了面子,抬手谢罪:“从前常遇挑衅偷袭惯了,对神君有所冒犯,还请恕罪。”
“败了便是败了,无话可说。”她偏回头看着他,拧眉道:“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输不起之人?”
“并非如此,”则聿迟疑半晌,见对面无情绪变化,才斟字酌句道,“我使出灵剑才勉强相敌,本就于神君不公。”
“你肩上有伤,自然是扯平了。”扶锦下意识看向他那伤,似乎裂的更严重,鲜红印在绷带上愈发明显。
可某人偏偏不识趣,明明疼得脸色苍白,还硬撑逞强。
他道:“纤芥之伤,不足为挂。”
扶锦饶有兴趣地来回打量他一番,细指缓缓伸向他,好似要为其压压鬓边碎发,下一秒毫不犹豫转道按在他伤口之处,力道不轻。
虽刻意抑制惊呼,但则聿还是没忍住闷哼一声。
“纤芥之伤?”扶锦笑眯眯地咬文嚼字一番,半张脸沉在阴暗处,眸子却格外亮,“记住了,技不如人我认输,但绝不服输。”
“更无需,你为我找借口开脱。”
言归正传收起笑,她从袖中取出一物:“你于我有恩,思来想去便将千年并蒂雪莲所制的膏药赠你,还望莫嫌弃。”
那瓶膏药被递至面前,则聿取时避免不了蹭过手心,莫名压着唇边笑意道:“举手之劳,多谢神君,只是这药送的不巧了。”
“为何?”扶锦不明所以。
“我伤在背部,凭一己之力难以上药,求神君……”则聿面露难色,抿着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他的那双眼睛,表面沉静之下透着倔强,似乎是不想打扰她,可越是这番越无法让她拒绝。
罢了。她在心里轻叹,避重就轻地绕过他:“我在里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