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出事,她也无品级诰命在身,按照规矩是参不了宫宴的,她擅自做不了主。
“臣妾想着,若是请了孟姑娘,传出去也显陛下仁慈。”见他沉默,张檀如又接着补充,面上不显,心下却冷笑。
说来讽刺,人尽皆知当今圣上残暴,但他又偏偏极好名声。
和掩耳盗铃有何区别?
崔庭煜随口应道:“也行,你去办吧。”
张檀如眸光微闪。
她不再多语,刚欲退下,却看到一旁康鸿德投来求救般的眼神,这才蓦然想起今日是初一。
崔庭煜不愿去凤仪殿,她这凤仪殿又何尝欢迎他?只是规矩摆在那,父亲前几日也刻意修了家书一封提及此事,她不好再推脱。
张檀如抬眼看了眼男人,劝道:“陛下已两月未曾去过凤仪殿了……”
崔庭煜眼中愠色渐浓,带着极重的戾气,刚想发怒,却骤然瞧见张檀如身后死死埋着脑袋的素秋,转而勾唇冷笑,吩咐:“成,今儿凤仪殿掌灯。”
素秋打了个寒颤,双膝发软,想跪下求饶,却对上了张檀如警告的眼神。
她心知今日躲不过这一劫,绝望地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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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传到赵府时,饶是孟扶楹也没忍住愣了一下。
待她后知后觉地叩拜谢礼,接过那道明黄圣旨,宣旨内侍这才笑眯眯地细声恭喜道:“恭喜孟姑娘,奴才便先回宫复命了。”
蘅芜有些不解,待内侍走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圣上这是何意?”
“我也不知。”孟扶楹将圣旨递给蘅芜,沉静地坐回桌前,执笔接着半篇信继续往下写。
须臾,她将信笺塞进信封里,吩咐蘅芜:“将这信送去闲云楼。”
蘅芜前脚刚走,张嬷嬷后脚便奉命来了云烟榭,称孟容有事请孟扶楹过去一趟。
孟扶楹清楚得很,方才来的恐怕不止她这一道圣旨。
算算日子,七月采选,头一遭的初选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她装作不知模样,娴静一笑:“我这就来。”
孟扶楹所料的确不错,孟容此时的确正瞅着那道选秀圣旨发愁。
若孟扶楹是个识相的,老老实实答应下来也就罢了,就怕她不愿意。
孟容不安地朝门口望了眼,思索良久,还是从妆奁里拿出了一块翡翠无事牌,捏在手里。
残春渐逝,花事将阑,如今步入五月,绿槐高柳咽新蝉。
“姑母找我有何事?”孟扶楹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搁至桌上,自其中取出一只白陶瓷碗,“近日天气也渐渐热了,扶楹闲来无事做了些冰酪,带来给姑母尝尝。”
“谢谢扶楹。”孟容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身旁凳子,“快坐,姑母有些话想对你说。”
孟扶楹依言乖乖坐下。
“这个是你母亲留下的。”孟容叹了口气,摊开手掌,将翠色玉牌放在孟扶楹面前,“她说让我转交于你。”
这话打了孟扶楹一个措手不及,她双眸骤然睁大,有些不敢置信:“母亲还留下了东西?”
她原以为那场火灾突如其来,所以爹娘都来不及留下什么线索。
这么说来,其实一切爹娘都提前料到了!
孟扶楹心头一紧,有些语无伦次地追问:“那母亲可还交代了什么话?”
孟容言之凿凿:“她说此事牵扯甚广,涉及皇室秘辛,让你莫要多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