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好消息,儿臣的确有好消息要告诉母后。”崔昀起身,行至张檀如面前,倾身拱手,“韵儿前日查出有孕了。”
他口中的韵儿,正是中书令之女唐知韵,也便是当今的太子妃。
张檀如闻言面色一喜:“当真?”
两人结缡已逾一载,然腹中犹未闻喜讯,她明知此事非人力所能强求,只能无奈干着急。
“千真万确。”崔昀嘴角微微上扬。
此乃圣上初诞之皇孙,承龙脉绵长,天家祥瑞,自是意义非凡。
张檀如嗔道:“那你还在我这凤仪殿待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照料韵儿。”
她对于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位、家世才情容貌皆出挑至极的新妇可谓是满意至极,虽然着急子嗣,但也从未以此为理由苛责于她。
今日乍一听闻此好消息,张檀如更是欢喜万分,又道:“待韵儿胎像稳定后,再带进宫来给母后瞧上一瞧。”
“是。”崔昀自无不应之理,也没再多留,转身退下。
待他走后,张檀如连忙高声唤道:“素秋。”
素秋本候于殿外,闻声而进。
张檀如含笑吩咐:“快去紫宸殿请皇上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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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阴云蔽月,不知从哪儿时不时传来几声冗长蝉鸣,若非夜里寒凉,否则真要让人误以为已经入了夏。
孟扶楹的烧反反复复,到了半夜仍是未退,还未过子时,蘅芜便有些坐不住,立马跑出府去寻那大夫。
她边跑边忍不住抹眼泪。
表小姐明日需去国学,早早便睡下了。
孟夫人戌时带着补品来照顾了姑娘半个时辰,后又口头吩咐了两句,也没再多留。
赵亭便更不必说,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闲云楼初开业,姑娘体谅舟缙处理茶肆大小事务繁忙,再三吩咐让她不必告诉舟缙此事。
是以现下离了她,云烟榭甚至连个照顾姑娘的人都没有。
真是墙倒众人推!
若是老爷夫人还在,他们又岂敢这么对待姑娘!
她攥紧拳头,定了定心神。
现在来不及多想这些,相较之下,还是姑娘身子更为重要。
思及此,蘅芜不禁放快了脚底步子。
一刻钟后,终于带着那老者匆匆赶了回来。
蘅芜焦急道:“大夫,我家姑娘这烧为何迟迟未退?”
那老者似是早有预料一般,连脉都未号,便长叹一口气:“这位女郎体质甚是羸弱,老夫原欲施以和缓之方,以免伤其根本,然观今之状,恐难行此策矣。”
蘅芜被他这话吓得声音发颤:“那……那该怎么办?”
他打开药箱,摆出一副银针,深沉道:“老夫师承云郡史杪,若是施针,倒可一试。”
云郡史杪,宜国民间名医,悬壶济世、杏林圣手,传闻圣上曾多次相邀允其太医院官职,但他却一再拒绝。
“那便麻烦您了。”听到他有法子,蘅芜不假思索,忙不迭地便应下。
可他才刚执起针,不等下一步,便被外面传来的一道男声打断:“慢着!”
男子缓缓踱步进来,一身洁白道袍,飘渺出尘,面似冠玉,墨发垂肩。
这是谁?
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