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香根草有一定程度的重金属耐性,目前的土壤也绝对不适合他生存。这片实验田采用的是覆土加上植被修复的方法,试图恢复一些矿山的植被。”
薄越娓娓道来,孟清秋却皱起了眉头。
“覆土?”她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这成本未免也太高了点。”
她皱着眉思考:“况且,覆土只是将污染土壤和根系暂时物理隔离,随着香根草的生长,一旦根系突破覆土,进入污染土层,还是一样要面对重金属的问题。”
薄越轻轻颔首:“你说的没错,所以。。。。。。”他指了指那些枯萎倒伏的草叶,“最后很难逃过这样的命运。”
此时天色将晚,落日溶金。
余晖中,大地被染成了一片苍茫的金色,远处的山峦在落日的照耀下,变成了一幅幅黑色的剪影,苍茫辽阔。
直播已经结束了,周围的工作人员在忙着打包器材,准备下山。
冷风渐起,孟清秋把手缩回兜里,眯着眼感受落日余温。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其实你这样很好。”
她扭头看向身侧男人,光影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他同样静静地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里似乎有一声哑笑。
“是么?”
“是。”孟清秋轻声说,“就算起步艰难,至少你一直走在你想要的路上。”
她真诚地开口,是祝福也是希望:“薄越,你会成为最优秀的环境学家。”
“那你呢?”心里的苦涩无边无际漫上来,薄越转头看向风里的孟清秋:“你走在你想要的路上么?”
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疼的她几乎要溢出眼泪。
孟清秋咧开嘴笑起来:“当然,当然是我想要的路。”
有指腹轻柔地抚过她的眼角,温热的皮肤依然暖不热她冰凉的面颊,头顶是薄越无声地叹息:“孟清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是么?孟清秋努力弯着嘴角,接二连三的水痕从她眼角滑落,就像太阳在跳跃着滑入地平线。
天地昏暗,风动不止。
又是一年秋风萧瑟。
孟清秋听见薄越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后悔么?”
他想问她后悔什么呢?
是后悔研究生退学,转去娱乐圈拍电影?
是后悔搞砸了一手好牌,从天之骄子沦落为黑料缠身的过气女星?
还是,后悔她决绝地将他抛弃,从此一个人踽踽独行。
孟清秋笑出声来:“不,我不后悔。”
她平静地说:“薄越,我和你没可能的。”
四面冰凉死寂,天黑了,他大概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毕竟,这里是生机绝灭的矿山啊,所有侥幸妄想都难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