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使!
晋竹影眉间闪过一丝阴鸷。
正德使是直属于皇帝的执法组织,类似于明代锦衣卫。利刃出鞘只为正世间明德,故取名正德。故太子秦白虹死前,正德司执令都是先给他汇报再去通传皇上的,皇上对太子的信任可见一斑。太子出事之急之怪,晋竹影和师父也曾怀疑过正德司内是否出了叛徒,但一无所获。
“正德司尊圣上旨缉拿嫌犯,冲撞公主,望见谅。”为首的先给秦昭行了个礼。
杨呈已经彻底懵了,心道这什么情况啊,不是说刑部侍郎是吃瓜死的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怎么突然破窗而入,又搞这么大阵仗?
纵然是早有准备的陈斯也是一愣,心道探子只说案情有新情况,正德司要来抓人,但也没想到事情严重到需要出动几十位正德使的程度。
“不谈冲撞,”秦昭的公主气度在此时显现出来:“父皇要拿人,你只管奉公执法便是。”
“谢公主,”为首正德使对秦昭点头致意,而后掏出圣旨大圣宣读:“嫌犯胡渊,行贿仵作,误导案情,缉拿待审。”
只见在座一位搂着美人的半醉公子哥,迷离的双眼立刻吓得发直,连打寒颤,被正德使拽起身时,纵使身着深色华服,也能清晰见到衣服下摆下湿了一片。
杨呈松了一口气,心道幸亏被抓的不是自己。还没待他大气喘匀,又听见一句:“嫌犯杨呈,纵容子弟圈京南郊三十里良田,欺男霸女,带回协助调查。”
杨呈手中的酒杯当啷掉在地上,放在身侧贴着的男女也纷纷避开。
正德使抓杨呈的时候,动作明显温和许多,措辞也温和许多。圣旨上说他纵容子弟,说到底给他留了很大的活口,没说明犯罪的是他。后续是否定罪,怎么定罪,宽松度都极大。往重了说,判他个从犯主谋,把他爹从高位上拽下来轻而易举。轻者则说他管教自家亲眷不严,罚俸令反思俩月也就过去了。
而前面那个吓尿裤子的胡渊就不一样了,正德使声音洪亮,念得清清楚楚:行贿、误导、缉拿、待审。这每个词都重千钧万钧。
“他叫胡渊啊。”晋竹影对此等场景倒是司空见惯,淡定偏头对陈斯问道:“他冤不冤?”
“不可能冤,之前提出要用自家仵作的就有他爹。皇帝想办他,从他罪名里随便找一个就行。这事他就算冤,别的事也不冤。”陈斯举起酒杯,掩唇道。
秦昭不知何时凑到两人身旁:“你们俩很熟吗?”
没待晋竹影搭话,陈斯满脸深意笑道:“进了京的青年才俊,我哪个不认识,公主又不是不知道我。”
秦昭没搭理陈斯嬉皮笑脸:“胡渊是谁家子侄?”
“户部司郎中之子。”从五品大员的儿子,正好管户口土田徭役的,跟大理寺不沾边,但是很方便在杨呈圈地案作些手脚。
见秦昭陷入沉思,晋竹影道:“你看,我说做官有意思吧。”
秦昭翻了晋竹影个白眼:“只求为官者均正德,少做衣冠禽兽。”她这句话是对着晋竹影说的,但声音不小。
在场权贵各个噤声努力缩边站,谁都不想跟正德使目光直视,与方才的放纵肆意对比不要太强烈。
“既如此,下官便不打扰各位了。”正德使彬彬有礼,带着杨呈拖着胡渊从楼梯走下去,几十个黑袍铁面具的人浩浩荡荡,并没有避讳一到三层的宾客。
能来鉴岳楼的客人,多是京城显贵。纵使是在一楼大堂喝酒的,也很可能是个府尹。
也就是说,当天晚上,京城各权贵阶层都会知道,皇上抓了兵部和户部的两位公子。
正德司想抓人,神不知鬼不觉是基本操作。如此大张旗鼓,如此明露台前,就是皇帝在告诉众人,都老实点。
刑部侍郎很可能真的死于意外,但是皇上已经开始行动了。
就在二位皇子回京的第三天。
而今日早朝前,在五皇子得知前一天秦昭拉着三七两位皇子出去玩了一下午之后,对七皇子破口大骂,一贯温柔的面孔气得有些狰狞:“我让你消停待着,你跑去跟老三见面?”
七皇子也很是委屈:“阿昭带着他都堵到我门口了,我不去能怎么办?”
“老三那人很是狡猾,你就看吧,绝对没好事。”
果不其然,当天早朝,三皇子派人来求假,说自己感染了风寒,怕影响朝堂威严,便闭门几日,望父皇谅解。
老五闻言,凤眼狠狠剜了七皇子一刀。
被侍立一旁的正德司司正收在眼里。
不太平了,他在心里感慨道:当今圣上这几个宝贝儿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