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合拢手掌,向来人微笑着行礼。
徐清晏是个美人,这是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即使外界传着她残虐无道,暴力恶毒,却从没有人说她如恶鬼,只说她是吸人精血的妖女,专吃贪图美色的男人。实际上,见过徐清晏的人都觉得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她确实是一个看起来惑人的妖女相貌。
徐清晏轻轻策马过来,并没有下马,坐在高高的马上,问:“两位师傅是何人,为何见我?”
“贫僧是宁远寺的无定,这位是弘忍。我们冒昧求见徐姑娘,因五皇子托贫僧给施主带封信,定要贫僧亲手交给施主。”说着从袖子拿出一封信来。
徐清晏听到“五皇子”,并不打算接过信,她不知萧子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俩和尚从临安来这荒漠之地。
“五皇子托贫僧给姑娘带了话,说是:不论你我二人有何龃龉,这次我是献上诚意的,以求恩怨全消,说不定你还会谢我。阿弥陀佛,以上便是五皇子要我转述的,话我以带到,徐姑娘,信你如何处理与小僧无关。”
无定看马上女子没有要接,自己也没有上前,只是手并没有收回,两人没有冲突却陷入短暂的僵持。
小石和韩退之已经跟了上来,看见和尚手中的信。韩退之上前要接过信,口中说道:“两位师父远道而来,随我们进城再说吧。”
无定却是微微避过韩退之的手“这位施主,他说给徐姑娘。”。
徐清晏看眼前的和尚,突然想到自己也常被叫犟驴,这个名字显然和眼前这个人更搭,不自觉笑了出来,调侃道:“我今日若是就是不接,无定师傅打算一直这样站着?”微微挑眉。
“贫僧自当守诺,等上几天又何妨。”无定不在意对方的轻慢。
“非是我接?”
“嗯。”
“你这和尚这般固执,你若肯将你手上那串佛珠一同送给我,这信我就接下了。如何?”徐清晏看着眼前人一身僧衣风尘仆仆,手腕上露出一串佛珠,是紫檀木的,透出盈润的光泽,定是珍视之物。
无定没有半分犹豫便褪下手腕上的佛珠,与信一起递给徐清晏“这有何妨,此佛珠跟随我左右多年,但愿此佛珠可以为施主消灾去厄。”
身旁的小弘忍却是一把抓住无定的袖子,焦急的喊道:“师叔!那怎么可以?”
无定看弘忍着急的小脸泛红,笑着摸了摸弘忍的小光头,说到“没什么,徐姑娘与这串佛珠有缘,这串佛珠随我在佛前听经,跟随她得我佛庇佑,是百姓之幸。”
弘忍听着仍是不服,竟然都有了抽噎声嘟囔着:“可是,这是无相方丈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了。”
倔强的小和尚转头狠狠得瞪着徐清晏。
眼前女人实在是太坏了,难怪被称作妖女,欺负无定师叔脾气好。那可是无相方丈,从小将师叔养大,师叔多珍视这个珠子他是最知道了。
徐清晏听完了前后,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是遗物。只打算拿过信就算了。
无定看出徐清晏的犹豫,将佛珠套在徐清晏接过信的手,笑道“徐姑娘无需挂怀,万事万物自有缘法。无相方丈于我五岁时予我,令我静心忍性,如今与我已了因果,以无牵挂。”
徐清晏看着无定温和的面容,收起信和佛串,道:“感谢无定师父,随我们进城吧,我定好生招待。”
“感谢徐姑娘心意,我们自寻一个客栈,修整后明日便回了,不着麻烦。”无定见徐清晏接下信后,轻合掌行礼后,牵起小和尚。
韩退之在一旁看着,上前一把拦住二人:“小师父且慢,无定师父远道而来,来者便是客,我不管你是明日走还是后日走,来了便随我住到城主府!其他的我不管,外人又要说是我们清晏不识礼数,待客不周就不好了。”
无定被牵绊住很是无奈,劝道:“施主放心,小僧初来乍到,旁人并不认得我们,我们也不会与旁人说我俩来此的目的,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
韩退之却不管,一把搂过无定肩膀,强迫他随自己并肩而行。“清晏,你把马给小石,叫他先回去叫府里准备着,无定师父不沾荤腥,去叫灶房锅都得多洗几遍。”
徐清晏下马把马牵给小石。
韩退之和无定走在前面,无定牵着弘忍,徐清晏跟在后面,只听前面韩退之在和无定侃侃而谈地介绍着末襄城独特的风土人情,弘忍刚哭过微微泛红的眼睛此刻却清亮的盯着韩退之讲,兴致勃勃,这是他在小小寺庙没听过的。
虽然那个妖女很讨厌,欺负无定师叔,但是这个人还不错,他很喜欢。
无定只是默默听,也解不开韩退之的胳膊,全程无奈地微笑着。中间几次要辞行都被韩退之空耳般无视,常年毫无波澜的人,脸上也闪过有些撑不住,很少遇到这样的人,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退之半是拉扯,半是强迫的将无定从好几个旅舍门口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