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心不在焉:“小点声,我不洗,让群先洗啊。”
“她洗两下又累不着。群先呢?”
“回来就找媳妇,”陈母努努嘴:“那不是,她阿姨来了,在里屋说话呢。”
陈军不太高兴,先去厨房把红薯放好,然后径直去他和令群先的卧室。
陈母阻止他:“人家说话呢,你去干啥?”
陈军闷头说:“怕什么,她是我老婆!”
粗鲁的推开门进去。
柳海琳正拉着令群先的手,给她的冻疮抹药呢,被突然闯进的陈军骇了一跳。
她捂着胸口:“你是谁!”
令群先连忙安抚她:“阿姨,没事,这是陈军,我丈夫。”
陈军堵在门口,面对优雅的柳海琳,脚不知道往哪里摆。
柳海琳看清陈军,心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喘不上气,她强笑:“是小陈啊,我是群先的阿姨。”
“阿姨好。”
“你好你好,”柳海琳有些手足无措,她实在是难过,很生涩的拿出她给令群先带的营养品和点心,请陈军一起吃。
陈军虚着眼瞧那一堆麦乳精牛奶糖苹果,皮笑肉不笑:“谢谢阿姨,我吃过饭,不饿。”
“哦,哦,我忘了,该是晚饭的时间了。”柳海琳就像讨好女婿的丈母娘,生怕哪里不周到:“那小陈,你喝茶吗?我也拿些茶叶,交给你妈妈了。”
令群先看不下去:“阿姨,他不喝,你别忙了。”
“好,好啊群先。”柳海琳颤抖着说。
群先还是心里向着阿姨的,她不忍心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这样窘迫:“阿姨,时候不早了,志诚,志诚哥也需要你照顾啊,你回去吧。”
柳海琳看着坐在小床上的令群先,这间卧室那么简陋透风,她背后的墙壁斑斑驳驳墙皮脱落,旧报纸没有章法颠颠倒倒鼓着包糊在上面,显示着屋主的敷衍和不耐烦,群先小小白白坐在前面,像个被买来做烟灰缸的名贵细瓷缸,以为火星子是希望的花朵……
嗓子堵的慌,她不说话,细细给令群先抹好药膏:“这些日子不要碰水了……”
令群先烟圈红了:“知道了。”
“这样不行,我存着一小罐獾油,给你拿来,那个好。”
“张阿姨的珍藏,又被您挥霍了。”
“给你用不叫挥霍,她也心疼你。”
柳海琳站起来,礼貌对陈军说:“我就走了,小陈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阿姨就放心了。”
陈军拉过令群先,搂着:“阿姨放心,我肯定对我老婆好。”
柳海琳皱皱眉,忍住了什么也没说,推开门出去,和陈母打招呼。
令群先不舍的送她到巷子口。
陈军哼了一声,出去找他妈。等他重新回卧室,令群先已经送走柳海琳,弯着腰收拾她带来的一大堆东西。
他大咧咧往床上一坐,拎起个罐子看看:“呦,大牌子,你阿姨挺有钱啊。”
令群先冷着脸收拾,不搭理他。
“令群先,我跟你说话呢。”
“拿来!”令群先夺过罐子,用手巾擦了擦,放到自己唯一的小桌子上。
她这样纯粹是爱干净,认为从外面买来的有灰尘,可陈军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嫌弃他:“怎么,我拿过的你就嫌脏了?我晚上还摸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恶心啊!”
“陈军,你龌龊!”
“我龌龊?”陈军冷笑,突然哗啦把全部东西扫地上:“谁不龌龊?你的志诚哥?晚了,他瘸了,废了,嘚瑟不起来了!”
啪!
令群先甩了他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么变成这样!”
陈军吼:“都是你逼的,昨天还好好的,耿志诚他妈来了你就冷脸,拿我陈军当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