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性格奇怪,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肯靠在人身上,只是微借了点力。
甚至一到家,他就挣开青年的手,往墙上一倒,声音冷怠:“谢谢,你先走吧。”
青年眉眼一弯,抱着臂赖在门口,并不听少爷的话:“迟书誉,你早晚把自己作死。”
“不劳您费心了。”迟书誉左手搭在眉心处,用食指指节揉了揉,看也不看这位,自己扶着墙回到了卧室里。
宋时衍的视线本来全在迟书誉身上,冷不丁听到了这青年音,歪头一看。
这人样貌一般,胜在皮肤白,唇扯着,一副吊儿郎当的不屑模样。
得了,又是个不着调的世家公子,大学的时候这货约宋时衍出去喝酒,左打听右打听迟书誉的事。
宋时衍记得自己怎么回得来着,哦。
他回了个“傻逼”。
这哥们听到这词也不肯后退,不依不饶地凑上前来,笑眯眯问他:“那你对他什么感觉?”
宋时衍无语:“你喜欢就去追啊,问我干什么?”
他到现在都记得这哥们最后赏他的白眼。不是,喜欢就去追,对着他翻白眼干什么啊。
迟书誉怎么还跟这种不讲礼貌的人出去鬼混啊。
他对着青年漏出了两只尖牙,兀得“喵”了一声。
沈之其这才注意到脚边的小猫,他好奇地蹲下去想摸,宋时衍飞快地撤开身子,坚决不受他的侮辱。
他只好重新站起身来,想再阴阳怪气迟书誉一通,这人却早早回了卧室,显然又是拒绝交流了。
青年叹了口气:“行了,你看着他点。”他对着猫咪道,“我懒得管他。”
什么你懒得管他,你凭什么管他。宋时衍瞪了他一眼,反应也懒得给他,半跑半滚地往卧室跑。
路过迟书誉卧室时,宋时衍担心他喝这么多酒伤身,没忍住跑了进去。
迟书誉倒在床上,早已经人事不省。
出乎他意料的是,迟书誉的睡颜很安静,他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多了几分柔和,灯光打在他无可挑剔的五官上,像一幅完美的画。
宋时衍扑上床,团在迟书誉脸侧,低头打量着他。
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迟书誉。
这就是一个性格一般到有些别扭,对别人和对自己都很刻薄的年轻男人。
他从不抽烟,也不熬夜,除了应酬的时候从不喝酒,哪怕喝酒也不会醉,作息规整到可怕。
你说这个人无聊,他也会同你开几句玩笑,若要说他有趣,他和所有人的相处却都是收敛的。
宋时衍一直觉得,这种被重点培养的世家少爷,同其他人不一样。
可变成猫之后相处的这些日日夜夜,又让他看到了全新的,不一样的迟书誉。
他会一脸菜色地收拾小猫留下的烂摊子,会因为一点小事黑脸,也会因为故人离去难过,甚至今天,他居然喝醉了酒。
小猫将爪子放在迟书誉的脸上,好奇地想。
迟书誉,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你刻板甚至刻薄的皮囊下,又关着一个怎么样的灵魂呢?
小猫摇了摇头,将柔软的爪子从饲养员脸上放下来,正准备离开,就看到了迟书誉手里握着的,熟悉的房间钥匙。
他的四指虚虚并拢,只要宋时衍一用力,就能将钥匙从手里拖拽出来。
只要他拽出来,就能打开隔壁的房门,就能解答他这么多天以来,萦绕不散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