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当然有继承它意志的人会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所以就算它在此身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可不是说它还有二阶段要复活继续战斗的意思!
羂索短暂地迟疑了片刻后,便迅速想起了当初在涩谷地下站台遇到的意外情况。本以为是某种断头蜻蜓的本能反应,被五条悟那么一叫就自动触发的保护机制,此等重力简直让阅人无数的羂索大人大呼恶心,也怪不了那个最强的白毛如此魂牵梦萦念念不忘。可现在……那竟然是夏油杰要彻底回魂的预兆吗?!
要回怎么不早点回啊!五条悟从狱门疆的封印中脱离后第一时间跑来吊唁你的时候怎么不回?那不是更符合你们两个不管怎样都没届到的别扭男同的浪漫美学吗?!
羂索兀自在脑中大骂着,只是现在另一个能听到这些声音的家伙没空搭理它。
“哦,是乙骨君啊。看来这一年成长了不少呢。”夏油杰抬手摁住脑袋,用粘黏的咒灵刚刚好将脖子重新粘好,以一种前辈的欣慰语气说,“看来就算失去了女朋友,你的实力也没打折扣。不再是骗女人的小白脸真是太好了,不过还是创造出了一样的咒灵怀念吗……稍微有点恶心呢,难道自己一个人就不可以吗?这样子的话以后可不好办……”
乙骨忧太震惊地瞪大眼睛——高中生第一次遇到诈尸,就算见过涩谷地下站台时的视频资料也难以置信这种事情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毕竟就算咒术界多有奇术,但死亡仍然是难以逾越的规则。人可以从生死一线上被反转术式救回来,也死后可以通过通灵术那样的方法被借用力量,只要不是遇到反向天与咒缚的bug,甚至连力量也无法停留过久。可即便是那样——当时的伏黑甚尔也是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寻找强者战斗的战争兵器啊!
这个语气、还有对里香那件事的怨念感……也活得太彻底了吧?!这个绝对是本人吧!!!
靠诅咒将无力的身体重新支撑起来,夏油杰丝毫不在意会不会伤害到现场另外两人的san值,几乎说是动作熟练地拆线掀开了自己的脑壳,精确地将里面那颗白色的大脑抓了出来。
这个在羂索读取到的记忆里一直在进行精准闪避、甚至连最后一刻也只是用“你倒是说点诅咒的话呀”似是而非地略过了那个看起来要和他的生命一起碎掉了的最强咒术师的告白的别扭男人眯着眼睛端详着它,连脑壳都没来得及扣回去,好半晌才嗤笑了一声道:“你才恶心,擅自偷盗别人身体的寄生虫。”
羂索知道他在说什么。
自从得到了夏油杰的身体,羂索一边窃喜于可以轻松封印五条悟的锁竟然如此容易就到手了,一边又被坚定地留存在身体里的、某个极恶诅咒师最闪亮的青春记忆困扰着,最终进化到了磕着瓜子审视原本只属于那两人的记忆、又咂着嘴说“啧啧真恶心”、又惊叹“哈哈这都没谈上,菜死了”的程度。
但你甚至连这个都知道?!一千年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羂索至今没能想明白其中原理,被夏油杰的无情铁手扣着,实在生不如死,龇牙咧嘴地用自己的嘴巴发出疑问:“夏油……你是怎么做到的?”
上一次在涩谷的时候已经足够震撼千年陈脑了,这次又算什么?算你夏油杰命硬??那它的努力又算什么?互相没届到的别扭男同之间play的一环???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可能会做到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夏油杰一本正经地跟它说胡话,“比如我呢,就一不小心被气到诈尸了。”
羂索前半部分还认真在听,听着听着就发现其中的扯淡之处,一颗白色脑花上竟然展露出几分无语之色,就这么看着夏油杰又被脑壳盖回去——没盖正,但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事,只是在用羂索先前恶心五条悟也试图恶心一下莫名反抗自己的右手的做法告诉它,无所谓,不重要,反正现在是你输了。
“你现在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但羂索总能找到恶心他的方法,反正自己快死了,怨毒地再次开口,“不出意外的话,五条悟已经死了。怎么,难道你们之间的爱情已经能感动死神,又让你们阳间相会吗?看你这么清楚自己死后的事情……想必也知道恩师被总监部扣上了通敌的帽子,早就被处死了吧?哦,对了对了,还有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不知天高地厚地在十六七岁的好年纪夭折了啊!杰君,这些可都是你害的哦!”
“你是想说我的人生很失败吗?”夏油杰很平静,把还在警戒的乙骨忧太丢在后面,自顾自地往前走,“这些事情我当然都知道。我就是为了赎罪回来的,放心吧脑花酱,会带你一起下地狱的,两个恶人一同结伴,也不算寂寞,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羂索大笑起来,“真是的,你怎么变得这么恶心啊!比我看到的记忆更恶心了!还说要‘创造咒术师的乐园’呢,你现在看起来可没有那种豪情壮志了啊。怎么,在地狱里把那颗没用脑子打通了,明白自己的愚蠢了吗?”
夏油杰忽的在这一刻茅塞顿开。他如今正在物理意义上以脑袋空空的反常识状态行动着,除开这具身体本就携带的记忆之外,更多的、关于五条悟的记忆其实是被铭刻在灵魂上的。
所以才会在那一刻,第一眼就被Satoru吸引,以至于一次又一次地推开门进入这场倒霉的无尽循环。之前只能表露出天然的喜爱,却找不出缘由来,不过是没有那样的作用器官能让他想起来而已。
想到这里,夏油杰竟然有点松了口气的意思——尽管这一次已经是最后的终局,他也不会再忘记五条悟了,只要有这些记忆就够了,就足以支撑他进入仅有一人的守望时间了。
羂索:“你那是什么表情?跟死老公一样。”
它仔细阅读男同青春回忆的时候,可是抱着崇高的敬意无数次回看夏油杰所见的最后一眼五条悟。
明明当时还是敌对双方,而堵在了敌方首领最后道路上的最强咒术师面对引颈就戮的极恶诅咒师,可是露出了那种表情——脆弱的、认命的,无可奈何的……谁看了不觉得这小子在那一刻简直想跟着面前的坏男人一起去了?
夏油杰现在的表情,和那时的五条悟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你真是挺没礼貌的。和喜剧演员搭戏久了之后顺利变成了很冒犯的混蛋了吗?”夏油杰很淡定地呛他,已然走出好几米去了。
“等等!”乙骨忧太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要走,飞速冲上来挡在他面前,脑中措辞半天憋出颇有些古怪的言辞,“请、请等一下!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让你随便离开!至少也得等到五条老师来——”
夏油杰听笑了,他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五条悟来呢?”
乙骨忧太有点懵,下意识道:“因为你们是互相唯一的挚友?”
“不对哦,乙骨君。”夏油杰轻轻摇摇头,“我和五条悟当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个死在他手上的诅咒师而已。”
乙骨忧太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头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夏油先生!你和五条老师的关系,是五条老师亲口承认的!”
羂索无感情:“哇哦。”
独尊哥好强的重力。
夏油杰猛地握紧了手,在倒霉的脑花酱难以名状的尖叫声中坚定地摇头道:“可能原来是吧,以后应该就没有了。”
“我和五条悟没有关系。”他又强调了一遍。
他会让他们没关系的。
侵蚀世界的诅咒已经可以在天幕上看见踪迹,重新孕育世界的进程已经开始了。
第127章终焉(中)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