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谦紧紧地圈着沐九如,抱着他数十年不敢靠近的心上人,嗅着发丝间的暗香。
他被这种亲密无间的感受深深蛊惑,忍不住哽咽着道:“他一个阉人如何能与你相好……你便是把我当个东西使也行,求你了,九如……”
沐九如气得浑身发冷,视线都开始明明灭灭。
多鱼用力地掰开宋维谦的手臂,叫骂道:“宋维谦!你滚啊,放手!”
他铆足了力气去拉,反倒惹恼了宋维谦,叫宋维谦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到地上。
多鱼摔了个四仰八叉,他想要找帮手,但这情况却是不方便叫人。
若是被下人看到了侍君与外男搂抱,不论多贤管束下人再紧,终归会有些风言风语流传出去。
多鱼眸光微闪,从袖子里摸出把短刀,起开刀鞘,露出寒芒。
他还未有动作,身前就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
多鱼激动地道:“蔺公!”
宋维谦只来得及回头,手上已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蔺南星捏着宋维谦的手腕,毫不留手地把人扯开,几乎要拉断宋维谦的胳膊。
他甩手一掷,宋维谦凌空飞了出去,摔倒在屏风之上,三面曲屏应声而倒,绘面破损,松毁竹断,花残月缺。
蔺南星搂住沐九如,把主子轻轻地放进轮椅里。
他望了眼滚到一旁的手抄,从轮椅侧面捏出一块毛毯来给沐九如盖上。
他隔着毯子依然能感觉到沐九如的身体瑟瑟发抖,颤动得近乎弹跳,他担忧地道:“少爷,还好吗?”
宋维谦爬了起来,心虚地站在后头,又一脸期望地偷偷看向沐九如。
沐九如半个眼神也不想给宋维谦,蔫蔫地靠在椅背上,对蔺南星说道:“送客……”
宋维谦眼里的光彩骤然黯淡,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慌乱地拱拱手,道:“我,我下次再来……告辞。”
宋维谦踉踉跄跄地向院外走去,穿过月洞门前时回望一眼,被多鱼催促一声,这才彻底才消失在了蔺宅南院。
沐九如强撑着的一口精神气当即松了下来,整个人歪在扶手上,手足全部在小幅度地弹动。
他垂着眼眸,浑浑噩噩道:“南星,把我绑床上吧,像是要犯风症了。”
沐九如除了第一夜入住之时犯了风症,之后便再也没发作过,但绳子和布头早已备好。
蔺南星道:“少爷,我抱你回去。”
他一下抄起沐九如的腿弯和后背,紧紧拢在怀中,就往屋子里快步走去。
步伐稳健迅速,颠簸极少。
沐九如依偎着蔺南星的胸膛,耳畔听着沉沉心跳声,油墨的味道和宫内庞杂的香味纷杂传来。
还有一丝独属于蔺南星的气味。
像是皂角的清香,伴随着一丝丝紧张的汗味,和温暖宽厚的怀抱一起,包裹着沐九如的一切。
像是一方稳稳的,安逸的摇篮。
等蔺南星把沐九如放在床上,绑好手脚之时,沐九如的身体却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肢体只是小幅度地抖着,不再跳跃弹动了。
蔺南星从沐九如嘴里捏出帕子,问道:“像是不会发作了?”
沐九如虚弱地笑笑,点了点头。
蔺南星这才解开沐九如身上的束缚,心疼地道:“宋公子,他又把少爷气成这样……少爷……”
沐九如摇了摇头,道:“无事,你……”他望着蔺南星衣服上的墨痕,“早上你被叫进宫里,是出什么事了吗?衣服也脏了。”
蔺南星本打算回府以后,先去侧屋里偷偷换衣服的。
结果刚到南院,就听到沐九如和宋维谦发生了争执,多鱼也被宋维谦打了。
他急着去查看情况,便没来得及打点穿着。
蔺南星道:“圣上今日心情不佳,把墨水泼我身上了,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