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摸了把好大儿发丝柔滑的脑袋,便把院门的钥匙递给了傅逸丹,道:“这宅子就麻烦你寻个仆役来,帮我们打点着。”
傅逸丹连忙接过钥匙,应道:“自然,我回头就挑两个朴实能干的奴婢住进去,让他们勤快打扫,保管随时回来都能住人。”
沐九如客套了两声,傅逸丹又操心地道:“路条您可得收好,备用的路条我在多鱼那儿放了一份,不过能直接出塞的路条就只有您这里有,如今战事吃紧,地方官对这种路条的管控会比往昔严格许多。”
他怕自己说的太严肃了,又补道:“掉了也不打紧的,到了寒州蔺郎君还能再开,他那头操作起来会比我们这些地方要方便上些许。”
“嗯,我好好收着呢。”沐九如拿出几张纸条给傅逸丹看了看,又弯腰作了一揖,诚心诚意地道,“这些日子,多亏有你帮忙,不然我们这会儿还动不得身。”
傅逸丹侧身避开,不敢受礼。
沐九如见这人耳朵都局促得红了,也不好再强行感谢,让人不自在了。
他直起身子,转而牵着蔺韶光的小手,带着身背包囊的家人们,慢慢地往村口走去。
村子里的人早些时候就知道了沐家要搬走的消息,如今家家户户得了闲的,都在路边打招呼欢送他们。
沐家虽在村里只住了一年不到的时光,可沐大夫和他那两个弟子,却救了他们村里不少人的命。
刘大田,齐家等几日前就带着送别礼,去竹里书斋登门拜访了一遭。
不过这些礼物沐九如一概没收,他如今在村里人望不低,若是东家送了他家礼,西家却没送,指不定西家就要落人口舌,被指指点点。
他收个礼,反倒要成了乡亲们的负担,那事情就不美了。
因此礼物他以不方便带走为由,一家也没收。
不仅如此,他还额外开放了几日免费的义诊,给手里病患们的治疗收尾,或是留下医案,方便他们去别处问诊。
这活菩萨般的行为,让村民们恨不得把沐九如永远留在村里。
可人家那俊俏夫郎要去别处发展了,沐大夫这么爱重夫郎,夫夫俩一床两好的,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的。
村人们再多不舍,也只能心道可惜,并且热情欢送,希望以后沐家人还能偶尔回这村里来小住些时日。
可不见那竹里书斋还没易主么,证明沐家人也是喜欢这村子的。
沐九如一路往村口走,一路便是热情的道别声。
“沐大夫,一路顺风!”
“沐大夫,别忘了咱们,以后多回来玩玩!”
“沐大夫,您两个弟子留一个在咱们村里吧……”
……
沐九如对竹里书斋和竹里村虽说也是心有不舍的,可他今日的心情,却有些说不上得明媚踏实,甚至是兴致勃勃,盎然雀跃。
他一路笑呵呵地应答着,脚步又轻又快,没一会便走到了村口。
他们一家子从京城搬来湖州时,带的车马一共是四辆,可去寒州的时候,却成了个长长的车队。
鸡鸭鹰隼装了两车不说,辎重也多了整整一车。
毕竟也是住了一年的地方,杂物变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寒州那头如今正是前线,资源未必充足,沐九如便做主多带了一车行李过去。
还有人手,添了足足三车,四十余人,是傅逸丹做主请来的镖师。
北方当下又是开战又是时疫,多的是没生路可走的灾民,沐九如这一车队的人,各个都矜贵漂亮,还带着两车可做口粮的鸡鸭,就是队伍里有几个死士,也难保会遇到饿疯了的刁民对他们心生歹意。
四十个身强力壮,手持兵刃的汉子,足够威慑宵小了。
沐九如和镖头打了招呼,先去了女眷坐的小香车里,问候了声早就上车等着出发的桑召。
车里一半的地方已经被她的背篓和蛊虫们占据了,还有一半的地方是给阿芙留的。
桑召拿了景致宴的钱财,就要把事情办妥,给沐九如把病彻彻底底地看好,因此只要沐九如的同心蛊还未种下,她就会一直跟着沐九如。
两人在车里闲聊几句,阿芙就拿着她的行李和药箱上了车。
沐九如便也不打搅女郎们了,他放下马车的帘子,折回自己的车里。
路上好巧不巧,他还见到了风兮和傅逸丹两人在处树荫下别别扭扭地聊天。
傅逸丹脸红脖子粗地递出一块帕子,风兮的一张俏脸也红彤彤的,含羞带怯地把帕子拿了过来。
沐九如探究地看了两眼,也不好意思再多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