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下意识地颠了颠身上的人,嘟囔道:“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病患……我的风寒,摔伤,虫病,腹痛都是你治好的。”
沐九如又笑个不停,他前面吐过一场,伤到了喉咙,让他的声线变得哑哑的,又柔柔的,但依旧悦耳动听,似水涓流。
沐九如轻笑道:“是是,蔺郎才是我的第一个病患,是九如失言了。”
蔺南星耳朵一红,嘴角翘得老高,“嘿嘿”笑了两声,脚步迈得更是飞快,虎虎生风的,将地上的泥土都扬起了不少。
沐九如虽看不见,却能想象小相公得意又羞涩的模样。
他轻轻捏住眼前的这对红耳朵,揶揄道:“这是谁的小耳朵,怎得一会儿就变红了?是有火在烤它么?”
蔺南星被碰的浑身一颤,耳朵上的火烧的更旺,连身上都要着火了。
他讨饶道:“祜之……我就是,容易这样……”
沐九如的心都快化了,若不是在外面,他定要好好亲亲小相公的这对耳朵,再亲亲他的小相公。
哦,还得先漱了口,不能被小相公带坏,也埋汰起来。
沐九如笑了好一会,贴着自家小相公的背,悠悠叹道:“落故,我今日好高兴……”他轻轻地,认真地道,“我赚了一两银钱,这是我自己赚的。”
蔺南星的心头和面容被这句话瞬间揉得又软又胀,他也轻轻地回道:“以后祜之会用医术赚很多钱,医好很多人。”他确信,“一定。”
沐九如眼里荡起明亮的光,洁白的花瓣在他眸中飘落,像是下了一场绚丽的流星雨。
他呢喃般地叹道:“若能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蔺南星微微一笑,轻快又肯定地道:“一定行的,祜之今日医治齐四郎时那么多人都见到了,定会有很多人闻讯而来,要找你……祜之,祜之?”
话未说完,他就听见自己耳畔传来了浅浅的鼾声,连带着那双环着自己的手臂,也松松垮垮地垂了下来。
小猫般的呼噜声让蔺南星心头温存而缠绵,仿佛飘满了花瓣的春水般,柔柔的,皱皱的,又甜又暖。
他轻轻笑了一声,弯下腰杆,让沐九如躺得更加舒适。
脚步也慢了下来。
让他劳累后的心尖尖,一枕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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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竹里书斋宽敞的马厩内,五匹马儿晃着长长的尾巴,或行或卧,悠悠然地吃着精细的马草,享受不需赶路,也不用驼人拉车的消闲时光。
这个马棚搭建得不算宽敞,比不得蔺太监第的马厩那样,开阔到甚至能让马儿撒欢奔跑;但这里的空间虽小,清理得却也十分干净,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让马粪味接近于无,只剩下粮草与竹林的清香。
御赐的五花马在诸多马匹中最是显眼:它生得膘肥体壮,浑身赤如烈焰,长长的鬃毛油光蹭亮,骨架也比其他那些匹大了一整圈。
难怪他就算驼上两大一小疾驰许久,还依然游刃有余。
此刻的马棚里,除了五匹骏马外,还站着蔺南星一家三口,外加多鱼小奶爹。
几人热热闹闹地全都围在五花马的边上。
沐九如近来日日与蔺南星一同早起,两人梳洗用过饭后,蔺南星会去习武练功,沐九如也会在这段时间里做些轻松的运动,或是和蔺韶光一起玩蹴鞠、投壶这样的小游戏。
锻炼给身体带来的益处是肉眼可见的,沐少爷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强健了不少,哪怕跑跳上一时片刻也不会心悸不已,呼吸困难了。
这下沐少爷的野心也被勾了起来,他想起自家的马儿,还有小郎君人强马壮、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模样,今日便提出了想要学习骑马的申请。
蔺韶光听见了两个爹爹的对话,也被勾得兴趣盎然,吵嚷着要骑上一骑。
蔺南星自然不会扫妻儿的兴,当即取了两套马具,带着他们来了竹林的马厩里。
此刻马具全被挂在了栅栏上,五花马用它红红的鼻子,翕动着低下头去对着那些东西闻了一闻,结果发现是用来拘束自己的玩意儿,便嫌弃地打了个响鼻,把注意力又放到了刚刚进棚的几个人类身上。
它先嗅了嗅最熟悉的蔺南星,想要亲昵地舔一下下,刚张开嘴,就被蔺南星掰开脑袋,敷衍地抚了几下颈侧。
五花马对蔺南星的脾性早已熟悉,它不满地又打了个响鼻,便去闻嗅身上带着他主人味道的沐九如。
这个人类是可以舔的,五花马做出判断,便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轻柔地舔了一下。
沐九如的脸上当即被糊了一片马儿的口水,他倒是不太嫌弃这些,反正家里还有个狗狗化形的小相公,也爱对他舔来舔去。
都可爱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