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识好歹的豆渣脑筋,蔺南星人生在世只见过孙连虎一个。
反正这憨子就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在军中没什么大用处,而且孙连虎自己也不堪大用,不太上进。
蔺南星不再管他和白锦了,招呼了一声,就转身向营帐走去。
主帅的帐内依然吵吵嚷嚷,北地本就民风彪悍,百姓之间说话都常常是用喊的,本地女郎们的声音有时都比江南的郎君来的粗狂。
更别说军营里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将士们,多几个人说话,声音就容易吵得人耳朵发麻。
蔺南星撩开帘帐,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帐内今日人头济济,粗略一扫大约有百来个官员将领都挤在里面。
众人见了蔺南星入内,气氛骤然一静。
要知道自从上次白巡让蔺公公专心巡城之后,就算有时下午开了紧急的会议,这蔺公也是知情识趣地不来参合的。
这人不该已经被白将军降服了吗?
怎么如今又冒出来了?!
白巡同样惊怒不已,他咆哮道:“蔺南星!你怎么来了?!”
这声……还真是大。
蔺南星被震得想要掏掏耳朵,但这动作实在不太雅观。
他只好忍着不适放下帐帘,远远对白巡道:“怎的,这营帐里不欢迎女人,也不欢迎阉人吗?”
这简直就是把脸送上来让人打,白巡立即抓住机会,皮笑肉不笑地道:“蔺公公知道就好!本将的军队乃是阳刚之地,容不得你们这些小人搅风弄雨,扰乱军心!”
蔺南星眉头一挑,音调顿挫道:“哦……!好一群阳刚儿郎,好个极阳之体的将军。”
他眼见着白巡的一张脸迅速拉长,笑着掸了掸衣袖,款款地向主帅的位置走去。
他一步在冻硬的泥地上烙下一个脚印,从容不怕道:“白巡,你可敢与咱家比划一番?”
遮天蔽日的身影越迫越近,白巡一拍桌案,呵道:“蔺南星你这天阉的小儿,眼里还有没有军规!如今正在议事,岂能容你放肆!”
骂的可真难听,但蔺南星不为所动,继续一路走近。
虽然营帐内的大多数人都是白巡的亲信,但蔺南星是天子近臣,手里又握着假节钺,也无人敢出面拦他。
大伙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不如都安安静静地看个热闹。
蔺南星走到白巡的面前,视线低垂,漂亮的唇线勾起个嘲讽的弧度,道:“你不迎战?别是觉得打不过咱家这阉人,怕了吧?”
“放你娘的——”
白巡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句话还没骂完,蔺南星又扬声打断道:“哦……你如今快要四十,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岁数,咱家年轻力壮,与你对擂确实有不敬老者之嫌。”
白巡的咆哮声更响,还万分浑厚,他确保蔺南星那细嗓门这次绝对打断不了他:“蔺!南!星!你——”
蔺南星动了动身子,“一不小心”推动了桌案,这桌子的高度正好能靠上白巡的大腿以上,腰部以下的位置。
白巡立刻警觉地后退了些许,再次被打断了咆哮。
蔺南星又抢回了话语权,继续道:“军中既然有这么多儿郎瞧不起女郎和阉人,那就来些人和咱家比划比划,叫咱家看看你们多了那二两肉真就神乎其神,能称神称圣了吗?”
这一句话几乎把整个营帐里人都给激出了血性。
帐内嘘声四起,喊声震天。
郎君们跃跃欲试地想把蔺南星给一拳打趴,以证明他们这二两肉没有白长;女郎们也摩拳擦掌,想要一战扬名,把这群可恶的郎君们打得满地找牙。
白巡更是觉得他的极阳之体受到了阴气的侵蚀,让他和他的属下都受到了灭顶的侮辱。
白巡怒道:“好好好!本将今日就让你这阉狗死得明白!三十岁以下的儿郎听令,你们谁打赢了蔺南星,本将重重有赏!”
营帐内的气氛更是沸腾,顷刻间便有一人站了出来,对蔺南星道:“蔺公公,请。”
白巡笑道:“好!来人,在地上画出演武场。”
几个小兵立即上前,在营帐最中央的地上用铁枪画了一圈凹陷出来,当做比武的擂台。
蔺南星和那挑战的将士都走了进去,蔺南星巡城回来后就在风尘仆仆地东奔西赶,直至此刻都还未来得及脱下身上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