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语已经能说明所有的事情了。
“蔡医生。”卡卢医生:“结果出来了。”
扫描结果显示萨沙的左脑出现了一块更大、更恐怖的东西。
肿瘤在这场比赛当中渐渐占据上风。
可能没有时间让孩子自然分娩了。
那灿烂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她有些急切的想要询问自己情况如何,那些单词一个接一个往出蹦,像是牙牙学语的儿童。
“我会重新给你开点药。”蔡医生说:“对你的说话会有帮助的。”
一剂低剂量地塞米松,换来了萨沙一周的快乐。她头痛减轻,右手功能几乎完全恢复,说话也变得口齿清楚。夫妇两人连声称赞,说这简直像个奇迹。
激素药物是有代价的。它会让人肥胖、糖尿病、伤口不易愈合、肌肉无力以及骨质疏松,但萨沙不给蔡医生其他选择。
能不能
用这点药把她的命吊到预产期,一切仍然尚未分明。
他们都在数着日子过活。萨沙的身材在药物作用下变得像个梨子,每天都需要胰岛素,骨质疏松的双腿撑不起过大的体重,她每次来复查都需要乘坐轮椅。
激素带来的副作用太大了,在她的身上太明显了。
离开时,蔡医生问她:“你后悔吗?”
萨沙微笑着摇头。
她的面庞变得圆润,肿胀,失去了原本的轮廓,头发干枯易断,头顶已经可以看见头皮了。
“我与这孩子素未谋面,在他还是一个小小的,连动都不会动的小生命,我已经这样爱他了,现在,他已经会在我的肚子里动来动去,我简直不能想,等他出生之后,会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蔡医生,这是我这一生最美妙的事情之一。”
蔡医生:“你会觉得这孩子是你生命的延续吗?”
萨沙:“不,医生。我虽然生下了他,我虽然命不久矣,但他的生命是他自己的,我希望他永远快乐自由,我希望他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我希望他和疾病危险全部绝缘。我希望他走自己的路,永远勇敢。”
萨沙:“我会生下他的。”
·
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萨沙怀孕八个月的时候。
她因为突然呕吐被丈夫送来。
汤姆:“她说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
蔡医生:“知道了。”
这是脑干性呕吐。
肿瘤已经侵袭到了脑干当中控制呕吐的区域。
无论萨沙的孩子准备好了没有,现在都到了这孩子必须出生的时候。
萨沙和汤姆没有做超声看孩子性别,直到今天剖腹产才揭晓了最终结果。
是个五斤重的女孩。
看起来十分健康。
她被放在萨沙的旁边,萨沙颤抖的亲吻了她的额头,叫她宝贝宝贝宝贝。
然后在生产的一周后陷入昏睡,再也没有醒来。
融恒:“今天能喝点不?”
杰森:“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融恒:“办事回来,能喝点吗?”
杰森:“可以。但是喝醉之后不要给别人打电话,这个习惯很糟糕。”
不会喝醉的。
融恒没说,她觉得说了杰森也不会相信。
今天是父母的忌日,回不了中国,至少在这里找个十字路口烧点纸祭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