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平淡的陈述中,钟楚眸子圆睁,愣愣望着安雁清的脸,纵然想破脑袋,还是想不出来,以自己和安雁清的恶劣关系,为什么会对她提出这种要求来。
她忍不住抬手指了下自己,不可置信发问:“我喝醉了,我睡觉,为什么非要让你留下来陪我??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安雁清轻抬眼皮,脸上没有怒容,神情平静,语气仍然平和:“钟大小姐,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要走,你拉着我的衣角偏不让我走。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如果我跟你一张床躺着,你就直接把我踹下去。”
她含着笑意,慢声细语道:“我还真怕你今天早上酒醒了,先给我来一通闹腾。所以钟大小姐,你知道我这一晚是怎么过的吗?”
钟楚裸露在外面的半截藕白手臂,不止是因为空调的凉风吹拂,还是安雁清话下冷飕飕的含义,汗毛直竖。
她默不作声拉了下被子,悄悄将手臂重新放了进去。
她虽还没想清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安雁清笃定的模样不似作假,钟楚这还是头一次在外面喝醉,自然不清楚自己喝醉酒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鬼德性。
安雁清的人品她还是比较放心的,思来想去,她就算趁她喝醉,偷溜进她房间,她图什么呢?
她又不是公正无私的大慈善家,在她喝醉之后放心不下她的身体状况,给她送温暖来了。
钟楚想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质问,可能确实冤枉了人,误解了人家对她的一片好意,气焰顿时低了下去。
她弱弱道:“是我太大声了,我道歉。”
她不记得昨晚喝醉酒后发生的各种事情,却模模糊糊记得方才安雁清起身之际,将她的脑袋,从自己大腿上轻柔放下的动作。
钟楚顺势进行了一长串的脑补,她喝多了后撒酒疯,死拉着不让人家离开。
安雁清明明困顿得不行,却还要顾虑她之前的威胁,无法上床,只能委委屈屈坐在床边。
不但无法好好休息,还要被她当成枕头。累死累活一晚上,醒来还要被她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
钟楚脑海中的画面进行到这儿,一个场景比一个场景更加过分。她忍不住同情的闭上眼睛,哀叹一句,安雁清怎一个凄凄惨惨戚戚了得?
关键在这件事上,她还是罪魁祸首,正因如此,钟楚如坐针毡,再想起自己之前的诘问,那些吐出的字句登时化为无形的子弹,全都正中她的良心。
钟大小姐在该嘴硬的时候嘴硬,在该放软的时候同样能屈能伸。
她的眼睛不敢看安雁清了,小心落在自己面前的洁白被子上,小心翼翼道:“我知道错了,辛苦你了,对不起,安雁清。”
这会儿的她看着像一只犯错的小猫咪,乖巧怜人,躺的端端正正,连自己柔软的肚皮也一并露出来。
给人一副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所以随你抚摸的姿态。